里的人说了什么之后,匆忙按下了抽水马桶,蹿进客厅,端正坐好。
“你说她现在来了?”乔冉煦挑眉,刚搁下电话,门铃就急不可耐地响了起来。
从按门铃的习惯,徐泗揣测,来者是个急性子,性格雷厉风行,毫无耐性可言,能把门铃声按出青藏高原的调调来。
乔冉煦无奈地捏捏眉心,长叹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乔奕绫猛地推开进了里,好像屁股后面有人拿着砍刀在追杀她,让她不得不夺路而逃。
一进客厅,她跟沙发上那只肥肥的橘猫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徐泗上下打量了一番乔冉煦的老妈,齐耳短发,灰色西装套裙,大大的圆形耳环拉长了耳垂,精致的妆容掩盖了眼角细微的皱纹,得体大方的珠宝配饰平添贵气,精明女强人的形象从头到脚执行得很彻底。细细观察会发现,乔冉煦的相貌大多遗传自这位母亲的优良基因。
乔奕绫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沙发上葛优躺的不速之客。
“喵”迎着伯母的视线,徐泗讨好地拉长了叫声,极尽撒娇卖萌之能事。
可是明显乔奕绫这类女强人不吃这一套,听见装作没听见,扭头自己倒了一杯水,开门见山,“明天我就跟你爸去办离婚手续。”
乔冉煦摸着墙壁,缓缓走回来,全程,他妈就这么看着,丝毫没有搭把手扶一扶的意思。
摸到沙发扶手,乔冉煦坐下来,把徐泗圈进怀里,面无表情地说了三个字,“你随意。”
早已习惯了儿子的这种冷淡回应,乔奕绫继续道:“你的抚养权必须转移到我名下。”
“为什么?”乔冉煦难得地提出疑问,“为了让我继承你的公司?”
“这不是废话吗?这么多年来,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你那些舅舅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在家族企业里占领一席之地,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吗?”乔奕绫的语速跟自己儿子有天壤之别,快得像机关枪,笃笃笃扫个不停,别人想插话都找不到缝隙。
徐泗啥都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她兀自敲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爸那边我去用钱搞定。”
说着,她低头看看手表,好看的秀眉隆起,急道,“我这里赶时间,要去隔壁市开个会。啊,对了,争先下午会来接你去公司,穿得正经点。”
“妈,”一直默默撸着猫的乔冉煦忽然开了口,他抬起脸,灰色的瞳眸望向乔奕绫的方向,“我是一个盲人,是个残废。”
乔奕绫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往门口赶的动作像是被强行定格,姿势很别扭,她板起脸,烈焰红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说什么丧气话?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妄自菲薄?看不见怎么了?你要证明给那些人看,残废照样有能力管理好一个公司,你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你都能拉好小提琴,怎么就不能运营公司了?你比一般正常人都优秀。”
这段话说的有些激动,乔奕绫的胸脯剧烈起伏,咄咄逼人的气势显示了这位女强人在商场上的强硬手腕。
“我不会碰你的公司。”然而,任何手腕到了自己儿子身上,统统失效,“没有兴趣的事我不会去做。”
“兴趣这种东西培养培养就有了,”乔奕绫焦急道,叉起腰,“当年你对小提琴也没见有多大兴趣,后来不也培养出来了吗?”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失去视力并不影响他对音乐的领悟,知道瞎子阿炳吗?”乔冉煦的耐心也宣布告罄,“但是管理公司那一系列的要求,你真的以为我能胜任?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是对我有着盲目到偏执的自信,还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现实。需要看心理医生的,恐怕是你。”
乔奕绫的巧舌如簧被他这番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中年女子的面上现出点疲态,语气里带上点恳求,“阿煦,你就不能努力一下吗?只要你肯认真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从小到大你到没让妈妈失望过,不是吗?”
“这是妈妈一生的心血啊,”她颓然靠在墙壁上,“如果后继无人,它肯定会被你那几个舅舅蚕食瓜分,一点残渣都不剩。你忍心看着妈妈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面对乔奕绫软下来的语气,乔冉煦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冷笑一声,“你可以抛弃家庭,抛弃丈夫,却始终放不下那个公司?你自己守着它过一生,还想用它来束缚我的人生?呵呵,你还真是一位贴心的好母亲。”
乔奕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进行反驳,却终于还是乖乖地闭上。当年确实是她的疏忽,导致孩子失去了视力,这是她心上的一道坎儿,十年过去了,每每看到儿子那双无神的眼睛,她心如刀割。
发了狂地想要做出些弥补,所以她更加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想为孩子的未来铺好路,给他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让他不用经历普通年轻人的奋斗就能走上顶峰,可是,儿子却不领她的情。
“阿煦,妈妈……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千言万语化成这么一句,乔奕绫捋捋短发,整理好妆容,“你再考虑考虑,会议快赶不及了,我先走一步。下午记得来公司,王经理在等着你。”
一如来时的风风火火,走得也干净利落。
徐泗目瞪口呆地望望门口,再望望僵坐着不动的乔冉煦,他怎么也无法理解一位妈妈为何把如此大的厚望寄托在自己的盲人儿子身上,更无法理解乔奕绫为何忽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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