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酸中带甜的果肉,轻轻“嗯”了一声。
他向来话不多,但在面对温琴的时候,话会变得格外少。
乔可均一直在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与这个年龄段的女性进行交流的问题上缺乏经验,在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女性长辈以这种看似责怪但实际上充满溺爱的口吻和他对话。
温琴却格外喜欢锯这闷葫芦,便又笑吟吟地问:“那你说说,你爱吃什么菜?”
乔可均窘迫地愣了片刻,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您做的菜我都爱吃。”
“哎哟喂。”还没等温琴说些什么,一旁的温白凡先嚷嚷开了,“能被乔主任亲口夸赞,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我宣布从这一刻起,市民温女士要成为整个廿三号妹子们的公敌了。”
姑父眼皮一抬,嗤笑道:“从前你不老吹自己是第一受欢迎的吗?怎么,碰上阿均就认怂了?”
“可不是嘛。那些小姑娘们现在每天就知道乔主任前乔主任后的,那些个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往乔可均身上打转。”温白凡面带忧愁地咬下一口橙子,顿时被酸得一激灵,“不能往下说了,再说我可要酸死了。”
“咱们温家怎么出个你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臭小子。”温琴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他胳膊一下,又略略扫了乔可均一眼,“也就阿均脾气好,不跟你计较。”
原本这个话题,傻笑两声也就过了,不料温白凡突然开口说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要是我不意思意思酸一下,他才真要不高兴呢。”
乔可均扫了温白凡一眼,后者仿佛全无察觉地开心吃着柚子。
温白凡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很有琢磨的余地,既可以想成“少了对手,胜利也没有意义”,也可以作为更暧昧的理解去解读。但许是他的态度过于自然,不仅姑父没有多想,而温琴也不过是愣了几秒,便迅速恢复了正常。
只有乔可均在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他知道,温白凡也就面上看着迷糊,其实心里比谁都能藏住事儿。
刚才的一番话看似口误,仔细一想,可就有点意味深长了,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向家人展示着自己与乔可均的特殊关系。
乔可均从小与亲人缘浅,出柜这种事,要放在任何一个普通的正常家庭,都有可能是毁天灭地的大事。而他向家里坦白的过程却直接又顺当,没有激起一丝风浪。
当时乔衡镜听完他的想法以后,也只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句,你决定了就行,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每一次叛逆与对抗,都会换来父亲开明得近乎冷淡的谅解。
乔可均早已学会看淡亲缘,但温白凡和他不一样。
尽管温白凡少失怙恃,在赵明一手营造的黑暗与荆棘中步步走来,但幸而在他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以后,依然还拥有彼此珍惜的亲人,还能享受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俗世之乐。
即使他们只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无法分担乃至参与温白凡的真实人生,却能在他对抗世界的时候,为他提供一些心灵的砝码。
比起提供财富与庇护,这似乎才是家人的真正意义所在。
乔可均没有这种意义上的家人。
高楼林立,夜空之下的万家灯火,如同汪洋之上无数漂浮的岛屿。
高大的男人沉默地站在阳台栏杆边上,通明的街灯向上浮涌,令他的背影从一片光亮之中沉了下去。
一只身材肥硕的猫咪意外灵活地攀上了他宽厚的肩膀,嗲兮兮地将自己挂了上去。
温白凡端详了片刻,拉开阳台的门,走上前去,将猫从男人背上撕了下来,自己趴了上去。
这位置,他可比猫合适多了。
“不冷啊?”乔可均没有转身,他偏过头,下巴蹭了蹭那颗搭在自己肩上的大脑袋,“平时不都得关窗躲起来的吗?”
温白凡一双狼爪子绕过他的侧腰,不安分地抚上了那人紧实火热的胸膛,色眯眯地道:“没事,陪你站会儿。”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被挤到地上的小胖猫还在不屈不挠地在乔可均脚边打转。
“啧,温嘉苗一见了你都变种了,比你家的萨摩还狗腿。”温白凡笑骂了一句。
温嘉苗是温白凡新近给他家猫起的名字。
“训斥孩子就得喊全名才够气势,叫喵喵它没准还以为我跟它闹着玩儿呢。”谈起改名的初衷,这位威严的老父亲如是说。“温嘉苗,温家喵,不仅表明了它的家族身份,并且寄予了阿爸我对他变得好苗条的期望。”
一周前,因扛不住春天的魔法,温嘉苗小朋友被它慈祥的老父亲拎去宠物医院阉了,大约自觉从此没有吸引异性的必要了,它开始自暴自弃地放任身材发福。自此之后,温白凡逮着空了便絮絮叨叨地和猫谈心,你不要随便放弃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残缺了就对恋爱失去信心,这不是还能吸引同性么,云云。
回到当下,温嘉苗小朋友很没眼力劲儿地扑腾个没完,温白凡长腿一伸,脚尖一挑,勾起猫肚子,将它整只放逐回了屋里:“不准淘气了,宝贝儿你刚吃饱,当心胃下垂。”
作弄完猫,正要回过头继续作弄人,却被乔可均从身后一把捏住他的睡衣兜帽,揪到墙边上。
乔可均整个人压了上去,“我吃饱挺久了。”
温白凡不解,眨了眨眼睛:“所以?”
“我想淘气一下。”乔可均嘴角一勾,凑近了他的脸颊,下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微凉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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