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上台跳舞,真实意图自然耐人寻味。
“你若嫌音乐野蛮,高雅自然也有。就像上次酒会,来一个华尔兹怎么样。你若真不愿意和谭岳之外的人共舞,自己上去跳一段独舞。不怕冷场,北风那个吹。”
欧嘉佳意识到,刚才程鹤白说自己不会跳舞,完全是推脱。这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被抽气机吸得一干二净,这气氛如果不算针尖麦芒的话,至少也是格格不入。
“凌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您认为我忽略女伴是个错误,这个批评我诚心接受。不过栖林的经营是面向所有客人,何必清场呢。”
“我诚心想欣赏一下连沁馨都夸赞的舞姿。哦对了,你不是还会钢琴吗。几次三番,你的惊才艳艳让我讶然词绝。”
凌青原觉得,凌道远一定了解过他本人 ,深入而且细致。可见,道远该有多么和凌青原过不去,刻骨铭心挖地三尺地掌握他每一条信息,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净漂亮。
于是现在,凌道远是来钻研“程鹤白”的特长兴趣爱好,以求对对碰地验证“他”究竟是谁吗。凌青原站立不动,任沉默如洪水蔓延。
凌道远对他老僧入定的反应并不意外,他扬着嘴角侧头和苏沁馨说了几句话,后者乖巧地点头答应,不舍地松开搂他胳膊的手转身离开。欧嘉佳好奇苏沁馨这是究竟何为,片刻她便知晓了缘故。
舞池的音乐和灯光变了。音响里回荡起dj的嗓音:“……知名青年演员程鹤白愿借此舞一曲,以飨各位嘉宾。请大家热烈欢迎他们登场。”
欧嘉佳腹诽一句天杀的,这俩人拉的该是什么仇恨,自己略略往旁边退了一些免得被无声的暗器给波及。
如此强迫,就为见他一舞。凌青原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抖落一地,故意歪曲主题道:“我不会街舞。”凌道远没说话,食指冲着天花板,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他在示意这音乐,必然不是街舞的音乐。
苏沁馨这时刚好回到凌远道身边,娇滴滴地拉着他说道:“鹤白总是害羞,要不然咱们先去给他们暖个场子。”
“不,我看是程鹤白的女伴不太会舞步。沁馨你不是和他配合过么,节目都报过幕了你委屈带一下他,免得观众久等。”
苏沁馨这回可是明显地不乐意,她嘟嘴拽着凌道远的袖子乞求地摇了摇,这个明显年龄还要大出他男伴几岁的女人,倒是生动地做出了小鸟依人的模样。
凌道远把她的手捋下来拉到中间,对程鹤白说道:“女伴在这里,你的风度呢?”他贴在苏沁馨耳边似是对她私语,声音却让几人都听得见:“我看你节目里,不是和谭岳跳了一只探戈么,只和其中一人跳另一个该多落单。”
凌青原依旧推辞,想也没想就辩驳:“我不觉得落单。”结果这话在凌道远听来,又是意味深长的解读。他的感叹词准确无误地落尽苏沁馨的耳朵里,这女人瞥了凌道远一眼,也闪过摇曳不定的光。
欧嘉佳在旁边也开始寻思,为什么谭岳和苏沁馨跳舞,程鹤白没跳就算落单。
候场候得太久,观众开始起哄,“跳一个,跳一个”或者“程鹤白,程鹤白”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周围密集的人群已经主动让开了道——厅内的宾客不少人听说过程鹤白,粉也有,没人嫌有戏看更乐意见这个又红又黑的年轻人表演节目。
赶鸭子上架、被他强迫勒索地漂漂亮亮,凌青原深呼吸一口,慢慢挤压了肺里的空气:“曲子换成《一步之遥》吧。”
凌青原脱下拉链外套就近递给欧嘉佳,顺手解开衬衫上两颗扣子,延展领口,然后伸手给苏沁馨。苏沁馨不知道凌道远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犹疑地望了他一眼。后者格外宽宏大量,笑笑点头似乎完全不介意贡献出自己的女伴。
欧嘉佳默默接过程鹤白的衣服,她感觉冷气过于足了,太冷。莫名其妙地,她下意识觉得场下这种的冷也比上台陪跳舞来得自在。
凌青原和苏沁馨依旧有一种诡异的默契,类似于揭了老底的章鱼乌贼,却能扮演得一团和气。凌青原只听苏沁馨阴阳怪调地说起谭岳,并且夸他了不起,能让影帝折腰护他。
“要么就按节目里的舞步,你该……乐意吧?”
“可以。”凌青原很想反唇相讥,问她还有哪个男人愿意真心呵护。转念想想还是算了,女子难养、事理莫辩。
凌青原照猫画虎的舞蹈功底比不上他母亲,也比不上专门排练过的谭岳。不过动作简化简化,配合一下苏沁馨他还是能够胜任。悠扬的提琴音里,他巧妙地用微表情盖过了偶尔不流畅的舞蹈动作,也就是说,他能调整自己的神态气质与舞台相容。
场下有观众议论,音乐好像在哪儿听过,又是探戈,苏沁馨跳舞的动作也很眼熟。苏沁馨很享受万众瞩目,且又悠游擅长,两人搭舞途中她还不停和程鹤白搭话。
“我之前一直以为,谭岳身边的位置是秦子钰的。你……我怎么都无法想象,难以置信。不过仔细想想,你和谭岳共同点其实挺多。会演戏会跳舞,女人缘也好,还有……傲气。你俩光单个儿往外一站,都得多少眼珠子掉下来。”
“好端端的男人,谭岳他到底怎么想。你俩怎么就在一起的。你俩,该做过了吧。”
凌青原听她露骨的问话不置声,想她不会是因为震惊、嫉妒或者厌恶,连最基本最表面的温婉都做作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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