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摊手承认:“在下眼拙,分辨不出。”
“你手里拿的是鬼斧营的东西——就是神工阁分裂后入朝的那些人做的。”
“何以见得?”
“若是神工阁出手的,雕花必定更为精美圆润,鸷鸟图案也极尽生动传神,鸟翼还要稍稍收敛。这东西还很新,大概刚成品不久。箭头的百炼钢能穿金裂石,很是难得,三十二支真是大手笔。你收来的这几支箭,形状略有不同,是依据机括内部的构造做的调整,为了让四支箭能同时射中目标。有如此好的材料和手艺,又能把神工阁的制品模仿的如此相像,只能是鬼斧营。”有句话洛云息没有说,这机括带着奇异的熟悉感,很多细节之处都和记忆中一样。这些年来,那二当家的技艺虽是越来越精湛了,可是做的东西给人的感觉还是没变。
“模仿?”
“鬼斧营做的东西只追求实用性,作为工具来使用,不会雕刻繁复的花纹装饰。神工阁则更注重精巧华丽,苛求完美,兼具观瞻收藏。也正是观念的差异才分化出两批人,最终导致分裂。”
如果不是岚疏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就是朝廷里有人惦记上他了?可真是麻烦啊,慕北驰暗忖。他左手中指轻叩着桌面,声音低沉,“先是有人跟踪,一直甩不掉。出城行至密林被四人伏击。开始是弩箭,然后是铁链,最后用剑。他们的招式……”慕北驰想了想,“似乎是专为了对付我而练,配合紧密,对我的武功路数也很熟悉,处处压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洛云息这些,许
是种承认,或者是信赖?
洛云息淡淡地说:“小心身边人。”
若不是身边人怎会对自己的武功招式如此了解,连性子都摸的清楚,知自己定会被引出城,事先在密林里埋伏。可为什么要在机括上做手脚来误导?怕暴露出官家人的身份吗?自己和朝廷中人素无来往,应该没树什么死敌。慕北驰想到这,脑子里一团乱麻,也懒得去琢磨了。罢了,回头让南游给查查吧。
深舒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想到洛云息今晚说了很多话。他是在担心自己吗?和他相处的越久,越感觉他身上藏了很多的事。“你怎么看出图案差别的?”
“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
“多了?”慕北驰食指刮了刮下巴,“听闻洛二爷和神工阁主私交甚好,看来确有其事。”
“不清楚,二哥很少提起自己的事。不过每次来总要带堆小玩意的。”
“把神工阁的东西当成小玩意,也是好气魄。”也不知是说送的人还是收的人。
“二哥很好。”说到洛云啓,洛云息口气轻松起来,眼睛里带了暖意。
“你们兄弟感情深厚。”慕北驰不咸不淡的接了句。
“二哥一直待我很好。”这句话说的很轻,语调也很奇怪,好似夹着一股叹息。
慕北驰有些困扰,有种微酸涩的情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他胸腔里攻城略地肆无忌惮。他不习惯不受控制的感觉,揉了揉眉间。
哧啦哧啦的挠门声打断了慕北驰的思路,虎纹猫窜进来,身上脏兮兮的,不知去哪里厮混过,朝着洛云息叫了一声就找了个角落蜷起来懒洋洋地趴着。洛云息瞧它没什么不妥,也不再理会。慕北驰想着,无论是谁都能在这里得到休息,洛云息和他的院子一样,又包容又冷淡。
“早点睡吧,我去书房看会书。”
☆、同榻而眠不相知
头挨到软枕,困倦一拨一拨的袭来,慕北驰下意识的往内侧挪了挪,闻着被褥上残留的药香味,陷入了梦乡。不晓得睡了多久,被稀里哗啦的暴雨声吵醒。烛火早已熄了,床边却还空着。心中些微不安,下了床去寻。
很冷,水很凉……冰刃侵到四肢百骸中割着每寸神经。是谁的羽箭?尖刺一样戳着他的心。谁的声音在枕前发了千般的愿,说要休且待青山烂?谁的薄唇在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云息云息。是啊,他已经是洛云息了。
“云息,云息”略显急促的声音把洛云息从梦境拉回现实。
“啊……”洛云息惊醒,定了下神,“怎么了?”
“没什么。回卧房睡吧。我休息好了。”
洛云息摇晃着起身,“一起吧。夜还长着。”
床还是那张床,可慕北驰躺了一炷香的工夫还是了无睡意,翻了两次身。
“若是不习惯和人同榻,我打地铺就好。”洛云息说完就要下床,慕北驰伸手按住他,“没什么不习惯。不太困而已。”
大概因为他的手实在是太暖了,洛云息没有坚持,而是低低的问道:“刚才,是你叫我的名字?”
刚才?慕北驰愣了下,估摸着洛云息大概是说在书房那会。“嗯。灯亮着,敲了会门没人应,我见你伏在案上睡着了,推了几下也不醒。”
“我好像……做了个梦。”
“若不是美梦的话,不用记着。”慕北驰看洛云息打了个寒颤,不由往他身边靠了靠。
“谢谢你,北驰。”
“哦?谢我叫醒你?”
“谢你所有的好意。可是,为什么?”
“想做就做了。没什么理由。”
骤雨初歇,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叶间挂着的水珠还在滴答滴答。慕北驰坐起来,俯身看着洛云息,一字一顿的问:“云息,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良久的沉默。
“没有地方可去。哪里都一样。这里就很好。”
至此,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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