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改变。
除非死。
台上小胖子唱到高潮已然忘我,蹦得dj都要撂下碟子跑了:“掌声尖叫声有没有!台下的九零后你们的双手!燥起来!”“我九二哒!”“左边的朋友没有声儿啊,左边没有九零后!”
“年轻真好。”男人点烟打算跟周实秋一起欣赏。
“他快四十了。”
“……”打火机一哆嗦,没点着。
“到现在都没结婚。”周实秋吐了口烟,它们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五彩斑斓变幻莫测。
“我要离婚了。”
“?!”对,就是这个感觉,跟翟浩相似的焦躁感。原来是这样。他突然来了兴致,按了烟一脸好奇,“为什么离?老婆不好么?”
他的反应让对方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喜欢的人也离婚了。”
“男的女的?”
“男的。”
“暗恋么?”
“算是吧。”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他……”周实秋单手托腮,挑起额前卷曲的长发绕至耳后轻轻拨弄。他想得有些出神,睫毛每眨一下,男人就觉得烦躁增加一层。
真是一张欠草的脸。
“啊……啊嗯……啊老公,你好棒。”
翟浩拍了拍女人的屁股,快速耸动。也不知道是受刺激了还是被丈母娘打出了毛病,他今晚这一炮约得特别兴奋。这姑娘跟前妻不一样,胸很小,光看上半身雌雄莫辨像个伪娘。翟浩捏捏小胸,突然想起了周实秋的脸,一下子没忍住,泄了。
“草……”他起身丢掉避孕套,顺道拿纸巾帮姑娘擦拭,“抱歉……那个……”
“没事,你很棒。我以为你还要很久。”姑娘坐起身,用手指梳着散乱的头发,“再久些我也吃不消。”
翟浩看着她这个动作忍不住抱上去吻了一口。鬼迷了心窍,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周秃长发飘飘的样子。
“你下次还会找我么?”
“会的吧。离婚了,可以找了……”他愣愣地看着桌边的一个海洋灯,一下子忘了自己在回答哪个问题,“恩?什么?”
女人勾过胸罩开始穿衣服:“你们男人就是这样。”
翟浩笑着点起烟,欣赏约炮对象的动作。今天这一天过得太憋屈,丈母娘为什么要打女婿这个激荡人心的话题,翟浩百思不得其解。离婚还是沁怡提出来的,理由是夫妻性格不合。这有什么不可饶恕的?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老婆的事。
周秃好像生气了,大概是在怪自己没告诉他离婚的事。
翟浩吐了口烟,动作跟周实秋的一模一样。那是他们常年在上海厂咖啡室养成的小习惯,房间太小,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必须掌控好每一平米的空间利用,头偏几度烟不会吹到对方,手怎么搁不会碰在一起……久而久之两人形成的默契。这也怨不得他,他是真的给忘了。结婚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对翟浩来说可能就跟去厕所抽支烟,或者载周秃去外面吃顿好的那样不足为奇。
在他生命里,人生无大事。
翟浩依稀记得他唯一一次紧张是在中考的时候。那时他觉得自己考不上重点高中,急得成夜睡不着,老爹跟着一起愁,带他去算命。老和尚还是老道士告诉父子俩,翟浩命好,姻缘好,财运旺,三才吉昌,八字兴顺,考试一肯定没问题。那件事对初中生翟浩冲击很大,算命的将他的人生说得很详细,一件件摆放在他面前令他惊慌失措。他突然觉得人生一下子虚无了。他什么都知道了。这样的存在什么都没有剩下,婚姻事业钱财地位……一切好似成了摆设,成了上帝在他命运里安放的固定物品,每个人都要经历。
除了周秃。
周秃是一个小礼物。这人太有意思,明明活得好好的,却整天吵着要死,告诉他今天礼拜五,宜行丧祭祀、忌嫁娶,下午班不上了,要去跳黄浦江。翟浩就翘班带周秃去黄浦江畔陆家嘴那个旋转餐厅,吃完问他还死不死了?周秃打着饱嗝想半天,告诉他今天暂且不死,饭店里播的那首歌挺好听,晚上要找找是什么曲子。有了念想,死不成了。
这种事每个月都得发生两三次,他得每天看着周秃,防止他莫名其妙从咖啡室跳下去,操心得很。放在别人身上翟浩可能理都不理,但是周秃说这种话,他信。他总觉得周秃活不久。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喂,问你话呢。”姑娘推了他一下。
“什么?”
“为什么离婚?”
“哦……我不想要孩子,跟老婆性生活也不和谐。”
“就为了这个啊?”
“她要离的。”翟浩伸手勾那个海洋灯仔细琢磨,“这跟星空灯一样么?”
“嗯,你喜欢?”姑娘穿好衣服下床去把灯关了。房间突然一片漆黑,翟浩下意识拨开手里的开关,天花板瞬间被蔚蓝海洋的投影填满。欣赏了一会儿,他觉得质量挺糟糕,没什么意思
姑娘强行拉他躺回床:“这个要配合歌听才有情调。”
“淘宝49包邮的东西有什么情调。”
“你不懂。”她找出手机一首首歌找过来,“你去过蓝猫酒吧么?就在这附近。”
“什么东西?”
“这个酒吧里有个驻场歌手很灵的,你听她的歌一秒就有情调了……啊,找到了。”
姑娘按下播放键,翟浩听到零星的几个吉他音符跳出,接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嗓音开始幽幽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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