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蹙眉摇头,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不可理喻。
明明坏事做尽的是他,到这种时候了,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或许这个男人还不知道,那个叫平二水的小太监已经被抓住了,什么都供认了。
不仅供认了自己是这个男人的人,当日让十一王爷带信给三王府,他就是受这个男人所派,还供认了皇帝身边原本的那个随侍大太监单德子也是被自己所害。
说是那夜他正在皇宫的小树林跟龙吟宫的宫女月禾接头,被突然前来寻找皇帝的单德子撞见,恐单德子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遂起了杀心,杀了单德子,谁知单德子被刺的时候抓到了月禾头上的一个小簪花,死死攥在手里不放,怎么掰也掰不开,没有办法,情急之下他们只好砍下了对方的手,恐一只会被人怀疑,就砍掉了一双。
当然,事到如今,平二水有没有被擒,有没有供认这些,其实也已经不重要了。
教唆拥寒门谋逆是事实,下蛊毒害天子也是事实,就算蛊不是他下,但是,他是最直接的受益者,而且,他还拿此事威胁天子,这两桩都是灭满门的大罪。
皇帝仁慈,饶他不死,真的是开了大恩,他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卞惊卓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义愤填膺、痛心疾首。
在如清将圣旨交给他的时候,他甚至一把抓住了如清的手。
“公公,你一定要转告父皇,一定要将我的话转告给他,六弟当日的那张字条肯定是真的,她就是妖女,被妖附身的妖女,她不叫聂弦音,聂弦音只是她瞎编的糊弄人的名字,我查过,不管大楚,还是午国,根本无聂弦音此人,她叫绵绵,如六弟所得的那张字条上所写,她的真实名字就是叫绵绵,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细查,请你转告父皇,让父皇去查她,去查绵绵,一定会有所获!”
如清再次皱眉,将手收回。
自是什么都不会说,转身出牢房。
宋蓉也收了笔纸,轻抿了唇瓣,拾步跟在后面。
经过卞惊卓身边时忍不住最后看他一眼,见他双手双脚都是沉重的镣铐,起身时,摇摇欲坠的身子似是不堪负荷、猛地一晃,差点摔跤,她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四目相对,她被他眼中的灰败和不甘搞得心口一颤。
一直到出了天牢,回了史馆,她还久久缓不过来。
钦天监很快就将日子看好了,经过皇帝的同意,登基大典的时间便定了下来,于六日后进行。
接下来的日子卞惊寒特别忙,天还未亮就起了,夜里很晚才回府,半夜他若是不骚扰弦音,不将她弄醒,她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要跟着皇帝学习、要试着处理国事、要批阅奏折,然后给皇帝确认,还要被尚仪局、尚衣局、内务府多方来确认登基大典时的这个那个事宜。
对此,弦音表示理解,反正她有小思涵也不觉得闷。
她只是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能当皇帝,她自是特别开心特别开心,毕竟这是身为皇室男儿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何况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筹谋,如今名正言顺得取皇位,已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她也相信,以他的精明睿智,以及手段手腕,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帝王,绝对会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不能免俗的寻常女人。
如众多女人一样,她也会想得很多。
自己虽不知这个朝代的人,但是,她学过历史,她写过后宫,看过宫廷剧,她深知,在皇室,前庭后宫历来都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朝堂风云影响后宫,后宫又以制衡朝廷,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所以,向来天子都是三宫六院、女人无数,并非都是因为荒淫享乐,而是因为这是制衡朝堂、管理朝政的必要一步。
她无法不去想这些。
因为现实就摆在面前。
就算卞惊寒只爱她一人,他初初登基,羽翼未丰,他要面对的是满朝文武,他要面对的是天下苍生。
她不像这个朝代的女子,她要的是一心一意,一夫一妻,一生一世,她无法接受别的女人一起来分享他的男人,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就算他无心,她也接受不了。
但是,她又不能给他任何压力,这样的时候,她无法要求他怎样怎样,因为她知道,但凡能,都不需要她要求,他就一定会做到。
问题是,能吗?
太多现实的困难了。
或许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虽然她掩匿得很好,没事人一样,但是,他是一个心细如尘、敏感的男人,难免会有些察觉,所以,他也矢口未提他们两人的事。
她知道,冯老将军还没有回来,她认义父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她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现在就能跟他确定怎样的关系。
就算认了冯老将军义父,她知道,还是有难度的,毕竟不是亲生,很明显是为了身份而认,而且,冯老将军已跟朝堂脱离关系多年,早已不问政事,朝堂历来都是权势说话,还有多少人买冯将军的账也未知。
因为有心事,睡得也极不安稳,迷迷糊糊感觉到卞惊寒回来了,沐浴完上榻躺在她边上,她便翻了身,朝他的怀里贴过去。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温度,让半梦半醒的她心头的那一抹燥意瞬间得到了安定,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沉了过去。
卞惊寒垂眸,看着怀中小猫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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