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不想干活。”
小南瓜气得无语,两颊鼓囊囊地瞪着霍遇。
中午娘亲回来,他偷跑过去问母亲:“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走?”
小南瓜的母亲是个娴柔又带点傻气的妇女,觉得儿子问出这样的话太过无礼,把他拉到私底下教训了一顿。
小南瓜受了一顿打,再也不敢对霍遇有意见。
他因霍遇挨打,负着气,夜里忍不住问他:“你离家这么久,你娘亲不想你吗?”
“我娘早死了。”
“...那你兄弟姊妹呢?”
“有个阿姐,也死了。”
“那你爹呢?”
“他儿子多,疼都疼不过来,哪顾得上我?”
小南瓜想了想,“你是不想回家,所以赖在我家是不是?”
霍遇语塞,他哪来的家?关外的马儿逐水草四海安家,他唯有玄铁骑可容身。
关外老马有走不动的那天,他的这天比自己预想的更早到来。
“我媳妇在家等我呢,她可比你娘漂亮多了。”
“媳妇”两个字让这臭小孩害羞得不行,他偷偷摸摸害羞一阵,又问:“你媳妇有很漂亮吗?”
他有过两位名义上的妻子,有过自己也数不清数量的枕边人,却没有一人真正有过百年之约,能相携到白头。
“嗯。”
小南瓜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你不是有妹妹在家里等你吗?”
卿卿定好好回蜀都的日子去看时安,在那之前用手旁的枝条编了藤球留给孟九。孟九不舍地呜咽了几声,她只能说去去就回。
见到时安时,她心里忐忑不安,这些日子她该陪在他身边,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既愧疚,又不安。
薛时安依旧一副闲适模样,身着不染尘埃的白衣,手握一卷书,天下事皆与他无关。
知她今日要来,薛时安早已泡好一壶热茶等她。时候不紧不慢,火候也刚刚好,她得以喝上一杯热茶驱寒。
“给你备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好歹也是陛下认的干女儿,是有头脸的,怎像个村妇一样。”
“我这样子已经不能更坏了。”
“你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夜里我动身回洛川,你若不愿留在这便和我一同回去。”
卿卿眼睛一亮:“我们要回去了吗?”
“锦绣阁多日无人管束,家中生意也快要荒废了,该回去了。”
“孟九或许还等着我,我得回去告别。赶夜路,明夜一定能赶得回来。时安,若经过瑞安...可否回去看一眼?”
“瑞安是你我本源,路径时,自然要回去的。明日蜀都城门外,戌时,过期不候。”
卿卿连连点头:“我会准时赶到的,一来一回,怎么都能赶到明天戌时前回来。”
她无比渴望离开这个地方,永安、或是洛川,回哪里都好。她想要离开战场,离开这个万人坟。
年幼时形影相伴,如今却一次次离别,离别地太久,彼此都已经麻木,只残余一份如同老夫老妻的默契,知道黎明时的离别,定于寒夜再相逢。
人生一遭,知心人易得,难觅同心同路之人。
卿卿和薛时安都明白,他们心在异处,但却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归往同一个地方,故此他不会抛下卿卿,卿卿也不会抛下他。
人的耐性比狗差了许多,孟九能日复一日把等待当做使命,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却不难以坚持下去。
一场战事落幕,便要迁向新的战场。乌兰江以北已尽归邺土,冯康汲冉不辱使命守住以乐陵为战略点的东部地区,和霍骋取得联系,双方各率玄铁骑向南丰山汇合,玄铁精锐再次合体,只是少了主帅。
他们都跟随霍遇多载,与其说是老将,倒更像和他一起成长过的同伴。
敬他,也懂他。
玄铁骑擅夺人主帅,乱敌阵脚,却从不会因失了主帅而停止作战。
战场上唯一的报仇方法,是取胜。
孟峦受皇命所托,为三军主帅,就连太子行事也得经他考量。孟峦迟迟不渡江,不仅玄铁骑不满,赫连昌和太子那边也怨声四起。
霍骋沉不住气质问他:“现在只要渡过江,要擒拿孟束老贼就是瓮中捉鳖!你还在等什么!”
“渡江之后呢?硬拼?他们占据地形优势,可以无尽后退,我们只能守着几艘船,在江上漂浮,你们王爷难道没教过你,打仗的输赢并非以最终结果而论,而是牺牲少的才是胜者!若只拼人头,我们行军还要什么攻城术,要什么计谋!”
他当年在断魂坡与霍遇拼死一搏,全军覆没,教训深刻入骨,如今再也不敢靠一腔孤勇贸然行事。
彼时年少气盛,一心想建功立业,没有后顾之忧。可如今他有妻子姐妹等着照顾,也该顾惜这条性命。
不是必死之战,除了硬攻,尚有其它解法。
孟峦坐在案前垂首,嗟叹连连,“如果是你们王爷,他会如何做...”
霍骋也沉默了,如果是霍遇,也不会贸然过江。
孟峦苦思半天,终于想出对策,立马下笔写下奏折派人送往朝廷。
若是霍遇,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用攻城术,而是攻心术。弃甲曳兵的队伍,攻城术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奋勇,此时打散人心,才是万全之法。
他们通常将江对岸看做孟束的阵地,怕他退守腹地,拉长战线,却忽视了整个江北中原都是他们的腹地,论粮储兵援,皆强于孟束。
霍骋此时也顿悟了:“若是王爷,他不会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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