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头发墨黑墨黑,妈妈的黑发很美很美……”
“我长大了,我发现了……”
“妈妈的黑发哪里去了……”
指间的发丝干枯打结,花白的银丝更是刺痛了我的眼睛。
滚烫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滑落,我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搂住她,把脸埋在她的胸前,再也唱不下去了。
突然,从礼堂门口处传来一声叫唤:“赢枫,你在那里干嘛?整个经济系的就只有你一个兼修音乐,今天同学聚会的演奏你可不能抵赖啊!”
我猛地转头朝那边看去,卫赢枫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站了多久。
“你先回大厅,我一会儿就过去。”他回头笑着对那人说了句,然后转身朝我走来。
我一时愣在了原地。
他没有问我坐在轮椅上的人是谁,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哭,只是微笑着问我:“想听曲子吗?”
我别过脸,抹去脸上的泪痕,没有回话。
深沉的低音伴奏缓缓从我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如泣如诉的旋律。从弱到强,从低迷到缠绵,从轻声细述到心的吟唱……
旋律,一遍又一遍,还在重复着,却不会令人觉得苦闷厌烦,宛如绵绵的流水一滴一滴地渗入我的心田。
就像是诉说着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点点滴滴,岁岁年年,不昔回报的付出和永远不变的爱护。
我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他。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着,修长的手指如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密密的琴键。可能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微微扬起唇角,声音犹如冬日里的暖阳,和煦宁静:“这首曲子的名字叫《给母亲的信》。”
给母亲的信……
我在心里又念了一遍。
是啊,世界上还有什么感情比母亲对孩子的爱更无私更永恒?
可现在,我却连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笑容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琴声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阖上琴盖,凝神望着我,说道:“母亲节快乐。”
“……谢谢。”我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
卫赢枫,不要再靠近我,不要给机会我伤害你。
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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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环,宇文国际总公司。
顶层的股东会议室里,空无一人。我把今天要讨论的资料影印装订后,在每个座位前的桌面上放了一份,就无事可做了。
昨晚将妈妈送回去古川疗养院后,我回到家已经差不多一点了,却心烦意乱地一个晚上睡不好,五点多就醒了,于是决定早点回公司。
看了看手表,七点整。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朝茶水间走去,打算冲一杯咖啡醒神。
晨曦初露,倾斜的阳光如金色的轻纱,从落地玻璃窗外透了进来,硬是将小小的茶水间切割成一明一暗两个空间。
我有点惊讶地望着窗前茶座上坐着的男人,没想到这个时间会在公司里见到他。
沐浴在晨光中的宇文夔,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半眯着眼睛凝视着远处,黝黑的瞳孔中点点金光粼粼浮动。桌面上全是翻开的文件,另外还有一叠没动过的被整齐地放在一旁。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
“早上好,宇文先生。”我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
我打开壁柜拿出咖啡罐,往两个杯子里各舀了两勺,却没有放糖。我偏爱滚烫而且不加糖的咖啡,宇文夔也一样。
“以后你有事要请假,必须通过我。”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突然开口说道。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对外的身份是宇文国际的经济顾问,按理只需向总经理滕俊请假。只有宇文夔的贴身秘书请假时才必须得通过他本人。
“我知道了。”我应道,走过去在他的桌子上放了一杯咖啡,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宇文重钢的生产上了轨道,有什么需要我继续跟进的吗?”我试探着问道。
“宇文重钢的事情你不用再插手。”他看了我一眼,随意说道。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却另有想法。
自从宇文重钢开业以来,它的一切生产、销售、财政消息都似乎被有意封锁了。外界对它到底生产了什么钢材、批量多少、出口了多少、买家是谁,都一无所知。
我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能得到宇文重钢的内部运作资料,对我的计划一定有帮助。
宇文夔不让我参与,证明他还不信任我。
“最近有人故意发放不利的消息,后天的石油高峰会开幕后,你和赢枫要密切关注股市走向。”他挥笔在一份文件上圈出几个地方,并在一旁写了几句评语。
“嗯。”我捧起杯子吸了一小口热咖啡,让白色的热气遮挡住我的双眼。
发放不利消息的人,其实就是我。早在一个月前,我和师父就开始了行动,联合了世界各地的金融巨鳄,计划幕后操纵股市,然后从中获益。
我们利用长期打下的金融网络基础,让相熟的股票经纪行和评论师对外发放这次的石油高峰会洽谈很难达成协议的负面消息。这一个月来股市持续低迷,搞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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