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只是嘴唇微微白了几分。
那人仍是笑:“我听闻公子这半月来神思不属,四处寻人,难道是寻的苏姑娘不成?”
心念电转间,她轻轻一笑,眉眼仍是冷冽的,“燕少侠多虑了,我来襄阳,自是有事在身。”
“噢?”燕西楼眉眼一挑,“异地遭逢,幸甚至哉,苏姑娘可有兴趣楼上一叙?”
苏寂睁大眼睛,“这便不用了吧?我可有点忙。”
“忙着喝酒?”燕西楼笑得严丝合缝,却让苏寂愈加烦躁,但见他眼风过处,掌柜已拿了一坛追香酿出来,战战兢兢地看着苏寂。
苏寂深吸一口气,自怀中掏出碎银子,“啪”地甩在了柜台上,便抱起了酒坛子,径自出门去了。
“原来苏姑娘是看不起燕某的劣酒。”燕西楼笑吟吟地看着她离去,待那身影终于消失门外,他脸上的笑容也一分分地消匿不见。
仍是从后门偷偷潜入和尚的院落。院中一株梨树,结了满树沉睡的花骨朵,仿佛在等着春风来唤醒般,娇憨可喜。她执剑在树下挖出一个坑,将酒坛子埋了下去,复又封土填平。如是忙了许久,身上微微出汗,浸得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她将长剑随意插在土上,便坐在庭阶上歇息。她自是知道今天走得有点远了,伤口发狠,心里不愿承认,实则已有几分盼望和尚赶紧回来给她敷药。至于那苦得要命的药羹,她是连想都不肯一想。
当和尚给自己敷药的时候……那目光十分专注,好似……是极温柔的。她侧着头,微微撅起嘴,他说美恶之念乃是非念,可是她偏偏觉得自己的背伤肯定很丑,她偏偏也不想让他看到的。
这心情之矛盾,她自己也没办法细想。只是有一点赌气般地想,自己身上……生得美的地方他看不到,偏是看到了最丑的,她觉得……很丢脸。
若是那人在身侧,一定会笑话她:“原来你也知道丢脸?我给你疗伤那么多次,怎么也没见你哪里生得美了?”
她恨恨地拔下一株杂草,望向天边。日头已经偏西,和尚该回来了。
思绪未落,云止已经迈步走入了院中。
袍袖飘然,念珠轻摆,他素来是这装束,不知为何今日却教她一怔。
他今日……眉目舒展,清朗安然,似乎有什么值得愉悦的事情。
而后,她便看见了云止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也很是惊讶,看到苏寂,啧啧叹了一声:“苏姑娘,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啊!”
云止语声清润,“原来你们认识。”
苏寂冷笑一声,燕西楼则笑得意味深长:“认识许久了。”
“那你们聊,贫僧去做饭。”云止说着,便去了厨房,徒留苏寂与燕西楼两人在院落里冷冷相对。
“你说有事在身……”燕西楼轻笑,“便是在这里陪和尚?”
苏寂冷冷道:“我在此处养伤。”
“养伤?”燕西楼眸光微动,“养伤怎不回去养?”
“我伤势太重,动弹不得,这样可不可以?”苏寂实在被他说得有些厌烦,甩袖便往厢房而去,径自关上了房门。
燕西楼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含笑摇了摇头,“真是被他宠坏了。”
燕西楼看着这满桌的青菜豆腐、豆腐青菜,知道这已是云止倾尽所有的款待,仍是忍不住苦了一张脸:“真的只有素的?”
云止淡淡地道:“只有素食,委屈你了。”
燕西楼摸摸脸,似哭似笑,“我想吃肉!”
云止面不改色,“贫僧持守斋戒,自然不能食肉。请动筷吧。”
苏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每次她要吃肉,和尚都跟她掰扯各种道理,何时有说过“委屈你了”这等好话,何时又用过这个“请”字?默默扒了几口饭,便感受到燕西楼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苏姑娘缘何会在这里?”他问得十分直接。
她不答。
云止话音轻缓,“苏姑娘是贫僧的病人。”
“是么。”燕西楼眉毛一挑,那神色显然并不相信,但却没有追问。
云止已开始吃饭。
出家之人,寝食不言,燕西楼也不好再说什么。一番饭过,云止在药庐里临时搭了一个床铺给燕西楼借住,便到厢房里给苏寂用药。
懒懒地趴在床上,感受着和尚沁凉的手指抚过,似乎那伤口热辣辣的痛便一路消减了下去。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和尚,那神态活似一只慵倦而美艳的小狐狸:“你怎么会认识燕西楼?”
背上的手指顿了顿,“燕施主是贫僧的朋友。”
“朋友?”苏寂讶然,她竟全没想过……似和尚这样的人,也是会有朋友的。她张口结舌,“可是,可是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为何——以前从没听说过你?”
云止轻声道:“那自然是燕施主的朋友太多了。”
她咕哝几句,这话她信。想来以燕西楼那浪迹天涯毫无出息的德行,认识几个游方僧人倒是不足为奇。
但是心下却有隐忧,渐渐地浮了出来。
夜深。
这药庐里一股子苦味,燕西楼闻着颇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闭上眼,便是许多面孔纷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整个吞噬了一般,迫得他又立刻睁开了眼来。
窗外人影一掠,他砸了咂嘴,便感受到剑刃的寒气如雪花般落在自己颈项。
“说,你为何在这里!”少女话音极冷,冷如风送浮冰,剑也端得极稳,他的手虽已握住身侧刀柄,但依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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