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片刻后,他平缓而道:“这点,可是柳襄与长公主说的?”
“先不论这事是何人与本宫言道,本宫只问你,在安义囤积兵力之事,究竟是真还是假?”说着,嗓音一挑,“望摄政王如实以告,若是不然,待得本宫查出什么来了,摄政王自难辞其咎。”
这话一落,颜墨白不言。
凤瑶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发一沉,并未言话。
一时,二人再度无声对峙。
凤瑶冷眼观他,心底也厚重缠绕,复杂重重。
这事,本也憋在心底极久了,而今当面与他言道出来,自也是想看看这颜墨白的态度。毕竟,她也并未太过相信柳襄,是以,也不曾太过信任柳襄上报之言,更何况,这半月来,这颜墨白着实也略微改好,对她姑苏凤瑶也并无威胁之意,是以,有些话,她还是希望当面说清为好,顺便,看看这颜墨白的态度。
只奈何,本也心底略微不信柳襄之言,也本是略微觉得这颜墨白并无通天的本是竟能瞒天过海的在安义大肆招兵买马,然而,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颜墨白突然平静幽远的道:“安义之地,人杰地灵,热血之人也多。不瞒长公主,当日,微臣也不过是想随意招兵买马,壮我大旭,不料,号召一出,便有大批青年充军而来。”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安义的兵马能壮大到六万,也在微臣意料之外。”
他嗓音平缓无波,从容淡定。
然而这话落得凤瑶耳里,却犹如飓风巨浪一般,将满腹的心绪彻底掀了个底儿朝天。
如今倒好,本还要让那柳襄搜集证据来证明,却不料这颜墨白竟亲口承认了。
甚至于,六万兵马,并非是个小数目,却被颜墨白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无疑是慎人得紧。
凤瑶面色骤然沉得厉害,待默了片刻后,她才强行按捺心绪,低沉而道:“摄政王囤积兵力之事,如何不对朝廷上报?”
他从容而道:“微臣自然想过上报,只不过,前些日子大旭与大盛战乱不平,微臣未有时间上报。后,长公主对微臣咄咄逼人,肆意恶对,微臣若自报此事,岂不更让长公主怀疑?”
这也算是不上报的理由?
凤瑶瞳孔一缩,低沉而道:“足足六万兵马,摄政王全然不报,无论你是惧本宫怀疑也好,又或是心思有异也罢。而今,本宫只问你,那六万兵权,你可愿上缴朝廷?”
颜墨白眼角一挑,从容而道:“那六万兵马,皆是民间百姓集结而成,并未太过经历训练,无疑如一盘散沙,长公主拿着,并无用处。再者,而今国库空虚,微臣若将那几万兵马交由长公主,长公主养得起?”
他嗓音极为平缓,温润之中也夹杂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幽远,虽是语气并无戏谑之意,反倒更像是如实而言,然而这话落得凤瑶耳里,却越发令她心生不悦。
“是否养得起那六万兵马,自也不用摄政王操心。而今,那六万兵马的兵权,摄政王究竟上交否?”
这话,凤瑶言道得极为直接,语气也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威仪与厚重。
不得不说,上次柳襄说,那安义集结的六万兵马,皆是日日训练,俨然成为了一支精卫,以一敌十都不成问题。是以,而今这颜墨白说那批大军是盘散沙,她心底终归是怀疑的,甚至也知,这颜墨白定也不愿交出兵权。
若是不然,倘若那六万人马当真毫无用处,这颜墨白,又岂会花重金来自己养着?难不成是钱多了瘆得慌,需拿出去随意烧点?
思绪翻腾,凤瑶瞳孔越发一缩,面上,也逐渐增了几许复杂与凉薄。
颜墨白则满身从容,淡定如初,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稍稍被风吹乱的墨发,随即又懒懒散散的拂了拂衣袍上的褶皱,待得一切完毕后,他才稍稍抬眸,那双深沉悠然的目光再度恰到好处的迎上了凤瑶的眼,勾唇一笑,只道:“微臣,不愿。”
凤瑶微怔,待反应过来,脸色也骤然沉得厉害。
本还以为这颜墨白会继续拐弯抹角,却是不料他竟如此言道得直白,甚至连半分的委婉都无。
凤瑶默了片刻,阴沉而道:“摄政王虽为权臣,但尚且未有私自囤积兵力的权利。而今,摄政王倘若执意如此,可是不曾将我大旭律令放于眼里?”
颜墨白微微一笑,“微臣不过是要用自己的银子为大旭养兵罢了,倘若微臣当真不曾将大旭与长公主放于眼里,那安义六万兵马之事,微臣定也不会承认。”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继续道:“微臣之心啊,从来都不曾对大旭与长公主叵测过。皆不过是被命运抛下之人罢了,长公主有血仇,有你的难处,微臣,自也有难处。再者,还望长公主明白一事,微臣虽为大旭朝臣,但却从不曾欠过大旭,便是欠了长公主的,也早已还尽,而今,长公主已要求不得微臣什么。”
幽远温润的嗓音,卷着几许随和。
凤瑶眉头紧蹙,袖袍下的手也顿时紧握成拳。
颜墨白手头上捏着六万兵马,无疑是她大旭头上的一道随时都可落下的铡刀,如此之危,她姑苏凤瑶何能忍得。
思绪至此,凤瑶面色越发阴沉,待得沉默片刻后,凤瑶强行按捺心绪,正要言话,不料嗓音未出,颜墨白继续平缓无波的出了声,“长公主何须恼怒。微臣便是握得六万兵马,也并不会对大旭不利。再者,长公主与其防备着微臣,还不如想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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