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凤瑶下意识的噎了后话。
颜墨白幽幽的朝她凝了片刻,随即神色微动,稍稍挪开目光,继续道:“长公主心绪波动,想来并非适合与微臣闲聊。是以,微臣也不打搅长公主了,告辞。”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缓缓起身而行。
周遭,气氛沉寂忧谧,宁静压抑,灯火摇曳,风声微微里,徒留颜墨白那缓慢的脚步,渐行渐远。
整个过程,凤瑶一直垂眸,思绪翻腾,不发一言,待得颜墨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她才稍稍回神过来,转眸朝颜墨白消失的方向一望,只见,灯火阑珊,夜色浓稠,那颜墨白,早已不见踪迹。
心绪摇曳,起伏连连,不得平息。
凤瑶兀自沉默,待得半晌后,才于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缓缓起身,离亭而行。
待超前走了不远,便见路道的拐角处,灯火稀疏,而王能与一众宫奴,正静静的立于拐角处,眼见她过来,纷纷弯身而拜,恭然而呼,“长公主。”
凤瑶随意将他们扫了一眼,并不言话,仅是回头过来,继续往前。
一路上,凤瑶一言不发,眸色清冷,幽远至极。
待抵达凤栖宫时,却见那殿门之外,花谨正僵立在殿门之外。
大抵是闻得了脚步声,花谨那双略显疲倦呆滞的瞳孔微微落来,待看清凤瑶后,他急忙小跑过来。
凤瑶下意识的驻足,待得花谨跑近,才低沉而问:“瑞侯怎在此?”
花谨站定在凤瑶面前,眉头一蹙,犹豫片刻后,便突然跪了下来,紧张而道:“长公主,大盛狗贼欺人太甚,竟妄想我大旭长公主前去和亲。微臣心疼长公主,也鄙我大旭朝堂无人站出解长公主之危,是以,花谨虽是不才,但却忠君爱国,长公主若是不弃,微臣,微臣愿迎娶长公主。”
冗长的一席话,嗓音发紧,话语却是极为直白,毫无半许委婉之意。
这话一出,身后的宫奴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凤瑶也瞳孔一缩,面色一沉,心底深处的复杂清冷之意,则是越演越烈。
她姑苏凤瑶,当真是嫁不出去了呢,竟得这花谨怜悯,亲自前来小心翼翼的求娶了呢。
虽说言辞是一派冠冕堂皇,愿解她之危,只奈何,那紧张的语气,浑然在昭示着他的紧张与畏惧。
也是了,亦如那颜墨白所说,除非是傻子,要不然,谁人敢娶她这母夜叉入府供着?
也犹如外界传闻的一样,她姑苏凤瑶,夜叉成性,强势至极,谁人娶了,谁人便要倒大霉。
思绪翻腾,凤瑶深眼凝他,并未立即言话。
花谨越发紧张,沉默片刻,咬了咬牙,继续道:“微臣是真心要解长公主之危。我大旭也非无人可用!长公主无需顾及那些朝臣之意,我花谨,便当先愿迎娶长公主。”
凤瑶神色微动,终归是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幽远低沉的问:“瑞侯突然决定迎娶本宫,此事,可曾与老瑞侯商议?”
花谨眉头一皱,“微臣要娶何人,自是微臣之事。再者,微臣若迎娶长公主,我爹自也会同意。毕竟,国难当前,我瑞侯府,自该出力。”
凤瑶稍稍放缓了嗓音,低沉而道:“瑞侯心意,本宫已领。只不过,本宫下嫁之事,兹事体大,便也不劳烦瑞侯了。”
花谨忙道:“长公主若不下嫁微臣,欲下嫁何人?而今满朝群臣之后,无人愿迎娶……”
话刚到这儿,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花谨急忙噎了后面,面上,也骤然增了几许忐忑与后怕。
凤瑶眸色幽远,并未恼怒,仅是低沉而道:“虽是无人愿娶,但也有下嫁之人。本宫之事,瑞侯不必操心。这些日子,瑞侯言行颇有进步,本宫之心,甚感欣慰。而今,天色已是不早,瑞侯早些回宫吧。”
这话一落,分毫不顾花谨反应,凤瑶足下一动,缓步往前。
花谨静跪在原地,扭着身子,焦急的朝凤瑶望着,“大盛逼得急,长公主下嫁之事多拖一日便是风险。长公主可是不喜微臣?倘若长公主不愿下嫁微臣,但许儒亦也可。那许儒亦虽非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虽满身铜臭,但微臣看得出来,他在意长公主。倘若长公主嫁给许儒亦,也不必焦头烂额,最后被逼无奈的看朝臣脸色才是。长公主,微臣之言句句肺腑,望长公主不必再操心大选下嫁之事,就在微臣与许儒亦之间择一人下嫁便可。”
大抵是往日在风月场子里混惯了,品性张扬直白,纵然是如今改好了不少,但有些骨子里的直白之性却是怎么都改不掉。
花谨这话啊,就是太过直白了,直白得让人生厌。
但也不得不说,亦如这花谨所言,她姑苏凤瑶,着实是,嫁不出去啊。
思绪翻腾,复杂涌动,一股莫名的嘲讽与凉薄之意,也逐渐漫上了心头。
凤瑶并未回头,也并未回话,足下的步子,强子镇定的平缓往前,待只身入得凤栖宫后,便自行合上了殿门。
殿外,无声无息,沉寂压抑。
凤瑶径直上榻,兀自仰躺,合眸思量。
许久,殿外才扬来王能小声劝说花谨出宫的嗓音,花谨回了两句,终归还是妥协了下来,脚步声也逐渐远去,最后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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