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样转眼便干瘪得所剩无几。陆妈妈着急,魏妈妈着急,全市全国成千上万的妈妈都在着急,可陆琪对此却始终抱着偏执的念头——她记得很清楚,高中时有位自高自大的数学老师曾当着全班的面这样说过:“你们女生学不好数学是正常的”,而自从那天起,她便开始努力刷题,考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理科成绩,一发不可收拾,在逆反的大道上一路狂奔。
不得不承认,rene是个出色的女人,而陆琪早先的恶意腹诽显然只是幼稚的妄揣,不光男生喜爱她,就连陆琪自己也挺喜欢她的。可是对于陆琪自己而言,她并不想做一个出色的“女人”——她想做一个出色的“人”。
☆、拆封(2)
等她擦干身体走出淋浴房的时候,盥洗台上的镜面已经结了一层水雾,那水气重得将整面镜子都覆得严严实实,别说发型和五官,就连身体的轮廓都照不出来了。陆琪吐了吐舌头,心想自个儿洗得大概是太久了些,于是赶紧绞了绞淌水的长发,都没来得及用电吹风吹一下,便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下浴室,然后满脸歉意地跑了出来。
“不好意思洗了这么久,现在你可以去用啦!”
“嗯……”rene仍旧正襟危坐于书桌之前。她背对着陆琪,键盘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嗒嗒”的响声。
“卫生间看起来是有点旧了,不过水还是很热的……”
“不要啦,你快点告诉我嘛!”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冒出一句明亮的娇嗔,那声音就像是在热可可中又多加了一勺糖,甜腻得齁人,这让正蹲在地上拉行李箱的陆琪不禁浑身一抖,仿似在春夜里听见了炸毛的猫叫。她的手下意识一松,而片刻之间,行李箱的盖子便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砰——”。与此同时,她也飞快地明白了过来,rene这是正挂着耳机在打电话呢。
显然陆琪的动静是太大了一点,不免打扰到了组花小姐专心致志的电话甜粥。她略显狼狈地趴在自己的箱子上,侧过头住了口转过身,扬起眉毛,面上先是吃惊,然后不以为然地笑着又转了回去。
“没事儿,是小朋友的箱子倒了。我们继续吧……”
撒娇似的笑语又一次在屋子里蔓延开来。虽说rene已经有意降低了音量,可陆琪却觉得这个又细又软的声音似乎比先前还要清晰,她的耳朵能够捕捉到rene的每一种语气、每一次轻笑、甚至每一次喘息。而即便正背对着自己,此时此刻,她仿佛也能那双一笑起来就显得水盈盈的眼睛。
她笑起来多好看啊,也许幸福的人都会有这样好看的笑容吧。
陆琪一手扶在箱子的边缘,一手轻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魔怔了,明明已经脱下了勒人的内衣,可眼下却仍感觉自己喘不过气,就好像是把脑袋浸在了安静的游泳池里,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汩汩的流水声所包围,四周没有扶拦,不谙水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抓不到重心,也不知该如何用力。
她一点也不想听见rk和他女朋友的甜言蜜语,但她却无处可逃——就算她现在可以躲进卫生间,或者打开门去走廊甚至去酒店前台蹲着,可她还有整整一个星期要和rene待在一起。她不能总是躲,而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耳朵灌满那些与她全然无关的甜蜜回应。
肺里的空气不断上涌,她的嘴渐渐鼓成了一只小气球,纵然摒着摒着,早晚也有一刻会爆发,不若趁早戳破,才能让呼吸系统开始新的循环。
若菲说得对,替换永远比删除来得更有效率。
陆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若有所思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迟疑片刻后,她翻开微信通信录,找到了昨天下午自己回过的那条消息,只想了一秒钟,便像没事人一样补了一句迟到的回应:“嗨,顾先生,我刚和同事确认过了,下周日晚上我不用出差,你还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那部电影吗?”
回信来得很快:“当然可以。到时候陆小姐去哪家电影院会比较方便呢?”
女生发去了公司附近那家电影院的名字,顺带还提了一句:“顾先生不必这么客气,叫我陆琪就好了。”
“好的。不过……好像是你先管我叫‘顾先生’的吧?”
陆琪对着手机愣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绿底白底的字在屏幕上一轮一轮飞快上移,而屏幕右上角电池符号旁的数字百分比也理所当然地越来越低。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投入进去了,而聊到尽兴时,她甚至都没发现,rene不知何时已拿下耳机、扭着腰肢默默地走进了浴室里。
酒店房间的灯光略显昏黄,流水声隔着薄墙隐隐约约在陆琪的耳边响起。手表上的时针指向西北,而方才k先生也礼貌地与她道了晚安。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白墙白床白枕头让屋子看起来冷冷清清,她倚在床上,没吹干的头发在左右肩胛各留下了一块不规则的水渍,尽管毛衣很厚,可她却仍觉得肩头处凉凉的,就好像这块水渍已经渗入衣服的最里层,就连皮肤也一并打湿了。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眉头蹙成了皱纹那么细,而待自己的表情茫然地定格了好几秒之后,她挺直了脖子,眼中重又恢复了聚焦的状态。她试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别再纠结于那些没法解决的困境,于是她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点进了方才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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