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达尔斡的四合院里乱哄哄的挤满了人,这些人都是旗人的打扮。有些人看起来身上已经破旧得很了,还是腰间滴沥搭拉的挂满了小玩意儿。有的是一脸的烟容,坐在那里直打哈欠。更有些象几天没吃东西了。放在桌上满篮子的窝窝头你一个我一个的抢个不休。
再听听他们聊的些什么。
“睿王府的四贝子昨天许了我个扳指,放在碗里,倒上水那真是满碗的碧绿啊!他们睿王爷家说要回热河。叫我在禁卫军里找几个弟兄护送一下。我要不是瞧着那个扳指,还真不乐意…………”
“皇上停了咱们多少个月的月粮啦?只要这北边儿的江山一天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咱们这些养命的东西就少不得…………哥几个,谁陪兄弟我到内务府去闹闹去?”
“现在禁卫军也呆不得了!整天留营的兵士没几个,饷钱也停了,大家就打算着倒卖着枪支子弹。军官要不回家,要不不管。咱们旗人唯一一支武力,就给那个活曹操给整垮啦!”
“我可不管你们说这些那些,崔大哥今天整的小米粥和窝窝头拌咸菜。不怕哥几个笑话,兄弟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家里女人叫孩子哭,告帮都没地儿告去…………”
崔达尔斡挤在厨房里,看着她的女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揭开笼屉。蒸窝窝头的白气在小小的厨房里缭绕。让他觉得从眼前到心里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白斯文这些天来到处的奔走,以铁良大人的使者身份到处拉人入伙。说要让旗人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些天马上上边儿就要宣布退位了。这清室的江山就绝了指望。虽然也有叫嚣要做出点事情来。但是这年月旗人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大部分嘴皮子可以吹得天崩地裂,但是真要做大事了,那胆子比兔子强不到哪里去。
崔达尔斡是对上边儿忠心耿耿的,却看不出这个整日奔走的白兄弟的忠心在哪里。但是在他近乎偏执的奔走联络之下。不少禁卫军和第一镇出身的旗人军官和正目都被联络了起来,一直以他的家为据点,侈谈一些怎么恢复,怎么保住主子的话题。这本来是崔达尔斡最乐意听到的话题,但是整日里都有人在这里骗吃骗喝,拿着烟盘在这里开灯。这就是真做大事的样子?
外边的风刮得越来越紧了,崔达尔斡小小院子的房门又被咚咚的敲响。他披上了衣服,将一把手枪踹在怀里,看了他女人一眼。走过去谨慎的打开了院子的门。
门外是三个穿着老棉袄,面孔藏在毡帽底下的人物。当先一个摘下帽子。正是那个号称是南京汉军旗前锋校的陈思。他朝崔达尔斡道:“崔大哥,快让我们进去。这位爷来得可不容易。”
崔达尔斡有点疑惑的将三个人放进院子里。中间一个瘦长的汉子将毡帽取了下来。崔达尔斡在夜色中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忙一个千打了下来:“恭王爷,您老人家…………”
那人正是留在北京的正在瓦解中的宗社党的首领人物之一,恭亲王溥伟!他神色有些疲倦,忙扶起了崔达尔斡,苦笑道:“现在什么年月了,还叫我王爷。咱们大家现在都一样,是大清的孤臣孽子!听到外面还有你们这些忠臣在活动,我心里很安慰。”
还有一个人是恭王府的护卫,和崔达尔斡以前就认识,只和他含笑点了点头,就掏出手枪守在了门口。陈思一拉二人,就朝堂屋里面疾疾的走去。崔达尔斡有些晕晕糊糊的,这两人怎么这么大的活动能量,连恭亲王也能联络得动?
其实这不是白斯文和陈思两个人能办得下来的事情。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就是联络禁卫军的旗人下级军官,而这些下级军官,位份虽低。但是论起亲戚关系来,谁七拉八扯的也能和一个王爷说得上话。自从良弼丧命,溥伟被拱卫军包围保护在自己的王爷府内。这个亲贵一直在想法设法的联络京城的旗人势力,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这些天禁卫军又开始的串连活动自然就传到了这个王爷的耳朵里面。他想尽办法和这些人搭上了关系,在这天晚上化妆来到了隐隐为联络中心的崔达尔斡家里。
历史上有些事情发生往往就是这样,一点小小的变化就引发了无数的可能。恭王爷今天出现在崔家,也就是这样。这并不是白斯文和陈思两个人的功劳。而仅仅是历史按照可能性进行的一种安排而已。
看到溥伟和陈思进来,乱烘烘的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这两个人他们自然都认得。陈思这些日子里可没少给这些旗人军官们散银子洋钱。他人性子又果决坚韧,这些旗人大爷们都很佩服他。另外一个人物,大家可都认得,那不正是恭王爷溥伟!一直以为联络起来起事的事情更多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没想到看来竟然象真的!
人们都涌起来,乱纷纷的打千下去,不少人的眼泪都涌出来了:“王爷,真的是您?”
溥伟眼睛里也全是泪花,深深的一揖下去:“咱们大清还有大家这样的仁人志士,我溥伟惭愧啊…………”
他站起身来,在别人让开的位置坐了下来。早有人恭谨的端了茶水过来溥伟。他接过来没有喝,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大伙儿都报报名字吧,一直喝大家都失了亲近,却没想到,咱们大清的脊梁,却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真是板荡识忠臣哪!”
屋里的人你一声我一声的报名。这些白斯文他们拉拢过来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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