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还是不信他的,所以沈枳的存在既是帮助也是监视,更是牵制。对德昌帝来说,沈枳就是他的眼,在北疆的另一个他自己。
☆、送别
沈枳走的那日,天公作美,艳阳高照,全不似德昌帝的心情,天不遂人心,连伤感离别都不加配合。他把她送到城外两里,直到真的不能再送了。分别的地方,一眼已经可以看到上阳别院,一眼就可以看到往昔岁月。
他说:保重
她说:好
此景依旧,只是伊人远去,桃花仍繁,只是人面无踪。看着远处的上阳别院,一时间思绪如潮,当年他们在上山谈愿望,她还小小的,还会天真的问他“师兄,您有什么愿望吗?”而今再临故地,德昌帝一时间也不知道,当年上阳别院的愿望算不算达成了,当年他说惟愿盛世太平,此景依旧,如今再看,此处炊烟袅袅,百姓安居乐业,蜀乱已平,边关暂无大碍。当年的愿望达成了吗?达成了吧。
原来年少的愿望这么灵吗?德昌帝心里有些淡淡的遗憾,当年少说了一句,伊人在侧的,当年真的以为,这是事实,永久的事实,连说都不必说的,如今,当年的笃定只余几声叹息、两条车辙,一缕青衫,飘扬远去。
“陛下,该回了。”
是啊,起风了,该回了。
沈枳躲在车帘后面,一路张望,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终于不见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氤氲水汽,红泪低垂。
“姑姑”君役拉着沈枳的衣服下摆,怯声问“姑姑,我们还会回来吗?”
沈枳一时有些恍惚,她也问过父亲同样的话,父亲是怎么说的呢?对了,父亲说,会的。是啊,会的,如今她也告诉君役“会的,会回来的。”
“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
“远,很远”沈枳搂着他,相互取暖,相互慰藉“那里有成片的胡杨,笔直的孤烟,寂寥的落日,有看不到头的沙漠,数不清数的牛羊。你会喜欢的。”
君役似懂非懂“那么远,父亲、母亲认识吗他们还能找得到我吗?”
找得到吗?一时间沈枳有些难以开口,她该怎么告诉他,远的不是距离,是人心。
还未等沈枳想好如何说,孩子已然从她的沉默中悟到些什么了,他往她怀里钻了钻,有些患得患失的紧张“我知道,爹娘不会找君役了,他们不喜欢我。”他的手紧紧的抱着沈枳“姑姑,您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沈枳立马答道,不带一丝迟疑。她的回答,温暖了孩子的恐惧,也在给自己力量。
“一直到爹娘找到君役?”
“嗯,一直。一直到你不需要。”
“不,君役不会不需要的”他紧紧拉着沈枳,童言无忌,最暖人心。沈枳回抱着他,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能天真的时候,就让天真的更久一些吧。总归,他以后会明白,哪有什么一直,没有谁一辈子一直需要谁,也没有谁可以一辈子一直需要别人。当年的她也以为会一直在他身边,可是如今天各一方,千里之外,连月亮都遮着不同的云。
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沈枳的心境已然不同,迎接他们的人很多,有熟人,有生人,有朋友,有敌人,唯唯没有亲人。
苏元冬与沈枳一同过来的,沈枳先给各位将军引荐了苏元冬,让人准备了晚宴,到时候介绍君役,也让大家互相了解一下。留了贺晗、袁荣几人说话,让其他人都先下去了,这几人都是沈信最为信任的下属,和沈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也将是君役最坚实的依靠。
“这就是君役”沈枳把君役拉倒前面介绍“君役,这位是贺晗贺将军,这位是袁荣袁将军,这是张将军,这是辛次亲将军···”带着君役先都认了一遍“君役年纪尚幼,以后还要依仗各位叔伯多加照拂。”
“郡主严重了”贺晗双目含泪“将军对我等恩重如山,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看着君役,几人心里难免戚戚,沈家就剩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了,不过还好还剩这么一个血脉。
辛次道“郡主,听说世子在京都时是在国学进学,如今来了北疆,这学业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沈枳也想过“这倒无妨,我想着请泊冉和苏将军为君役授课,泊冉是景仁年间的状元,早些年还为我带过课,学识文采皆属人上。苏元冬苏将军素有良将之名,当年我陪皇上在蜀中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大名,也见识过他的厉害,如今他也来北疆了,也是君役的福分和运气。”
沈枳主动提到了苏元冬,有那么一刻的宁静和漠然在空气中凝滞,哪怕沈枳之前来信说过,可是如今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要在自己的地盘说话,任谁都是不高兴的,还是袁荣忍不住先说话了“郡主,不是我袁荣不信你,只是这苏元冬是蜀中降臣,与国公郡主从无关联,他信得过吗?”
“信不信得过,日子久了自然就知道了”沈枳笑道“袁叔,皇上信他才能,信我忠心。至于他到底信不信得过,其实无伤大雅。虎符有一半在我手中。”
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惊了所有人“虎符在您手中?”
“是”沈枳道“皇上把虎符一半给了我,一半给了苏将军。”她告诉他们是给他们一个安心,权利还在沈枳手中比在苏元冬这个外人手中,会让他们放心的多,果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几人的表情就放松了很多,这么算来,他们还是占了主动权,虽然虎符一半一半,可是沈枳在北疆有人心,这就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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