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也笑:“我也就只有一条命了。”
万淑芬忽然哑巴了,全身没来由地发寒。是那种站在冰天雪地里,还一/丝/不/挂的冷。江水只剩一条命,她又何尝不是。江水好歹命硬,赖活着浑浑噩噩,那她呢,一大把年纪了,命贱。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老头老太还在的时候。
印象最深的是老太临终前,整脸的不甘和淬毒——
“白眼狼,白眼狼。你这个祸害。死不了,死不了,那就生不如死。”
哪有亲奶奶咒骂亲孙子生不如死的?正因为是外边捡的,才可以生时假装温柔,死前百般诅咒。
那个时候,江水还没到二十,可一夜之间就成长了。仿佛躲在阴暗角落的蕨类,静悄悄地喘着气。
现在忽然和她说,要去北漂了。蕨类也想穿过层层树嶂,去瞻望一眼阳光吗?
万淑芬心里不忿,凭什么啊,她还蜗居着,这个被唯一的亲人诅咒的人,竟然想逃出生天了?
江水说:“周末就动身,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
瞧瞧,他过来就是“说一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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