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紧紧皱了起来,口中模糊咿呀了一声。
容晏原本坐在案边假寐休憩,听到这轻微的异响登时睁开眼,起身行至临绾千榻前。
临绾千脸色越发白,容晏坐在榻边伸手握住了她轻颤的冰凉指尖,唤了一声:“临姑娘。”
她的喘息愈发重,想醒来却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狠狠压制住了,正挣扎不已,手指突然被人一碰,立时能动了,刷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容晏不动声色松开手:“你还好么?”
临绾千一个愣怔,触及到容晏的面容身体本能朝与他相反的方向一挪,直缩到墙角里,须臾才反应过来现下她与这大佬的相处很和谐,并非在梦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一把额上虚汗道:“没事,发噩梦罢了。”
话甫出口,才发觉自己置身于木榻上,男子衣着齐整,正凝眸望着自己,才猛然想起自己在马背上睡着了,不由脸上一热:“我睡了多久?”
容晏的眼睛却往她胸前一扫,随即开口应她:“敲了二更,你且继续安歇。”
临绾千敏锐的顺着他方才视线往下看去,却见自己一直贴身戴着的那块玉佩不知什么时候从领口钻了出来,本能抬手握住了,微凉温润的触感教她稍稍心安了一些,点点头道:“好。”
容晏眼睛微眯,旋身回了案边,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日晨光渐盛时临绾千朦胧醒来,房间里却四下无人,走到驿舍外才见容晏正亲手喂马,一人一马无声相对,倒也是一副静谧图景,大宛马望见踏出门来的临绾千,喷着鼻息摇摇尾巴,他方抬头看她,淡淡道:“醒了,吃些东西便动身吧。”
不知是不是临绾千的错觉,她仿佛从方才容晏的嗓音里听出了几丝近乎防备的冷淡。
今日的大宛马也有些急躁,一路疾驰的几乎要把人的心肝肺都颠出来,临绾千坐在马鞍子上心惊肉跳,心道赶时间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紧紧捉着袖角眼也不敢睁,容晏清泠眸光从她受惊的面孔上浅浅扫过,突然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来自北疆的人不论男女皆善骑术,怎么临姑娘是个例外呢。”
马身继而狠狠一晃,临绾千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栽下马背了,哪里能听出他话里试探之意,紧闭着眼迎风惊惧着尖声回应:“什么北疆,我在临阳山里活了十多年,就没出来过!”
容晏轻轻一怔,看她吓得寒毛倒竖,且话里满是藏不住的受惊情绪,实在不像是说谎,扯着缰绳的手左右一抖,飞快交替的马蹄子转瞬便稳了下来,临绾千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扶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面色青白交加,须臾俯下身紧紧搂住了马脖子,呕出一口酸水来。
容晏还未说话,她已然皱着眉头支起身子,捂着喉咙艰难道:“容公子若如此赶时间,不如放下我教我自己去凉山吧,”她缓了缓,“我听说,褒山山匪已然被剿了。”
容晏面上没来由一热,错开眼道:“抱歉…青卢性子野些。”
大宛马听得这句嘶鸣两声,猛地掼一招后蹄,又被容晏拍了一巴掌。
这野马!不就让你小小背个锅么?
临绾千没注意到这一人一马的互动,只觉得整个人复狠狠一颠,险些又呕出来,说什么也不肯坐了,虚虚道:“倘公子有事,实在不必为我耽搁时间,且放我下马,绾千自己可以走的。”
容晏突然察觉到自己防备心太过了,把小姑娘折腾成这样,心下有些愧疚的道:“不赶,临姑娘莫下马,其实…晏便是凉山弟子,稍你一程实是…顺路。”
什么?
临绾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道:“你是…凉山弟子?”
容晏看了她一眼,见临绾千犹呆着,小脸衬着发懵的水眸落到他眼里,心中不知怎的歉意更甚,道:“抱歉。”
临绾千怔怔应了一声:“啊…有防人之心是应该的…”
实则她心里想的是,老天何其弄人,这下可好,都不用主动往上贴,直接与大佬儿朝夕相处了,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对,凡事要往好处想,抱紧主角有肉吃,千万不要得罪他。
想到此处,临绾千扯出一个干干的笑来,惊喜似的道:“你是凉山弟子岂不正好?我初来乍到不识规矩…劳烦你且带带我才好…”
容晏眉宇一松,扶住她因惧马微微颤抖的肩,轻声道:“你真这样想?”
“当然!”临绾千努力使自己眉飞色舞。
容晏虽察觉到了她强颜欢笑的异样,然心里还是渐渐松快了,手中缰绳一扯,青卢抬蹄作势刨刨路面,稳稳迈开了四蹄,步子轻灵而沉稳。
临绾千心中疑惑一闪而过,方才话说这马儿发了野,却好的这样快?怕不是这大佬儿故意的吧?
容晏长衫上清冽的寒香随风浅浅散进鼻息,没来由教她想起昨晚的梦来,遂咬着手指沉默了下去,却顾不得方才发生的怪事了。
...
容晏是当今夏王嫡子,照大虞嫡子承位古制,理应袭下一任夏国诸侯的位,此人虽有经纬之才,却不知何故,了无位临君王之心,多次推拒封拜夏世子之礼,一直无意权势,却在虞承王二十五年的一次弥漫夏齐郑三国的瘟疫之后变了性情。
此次瘟疫极其惨烈,夏齐黎民病亡大半,而夏楚两国正是乌烟瘴气的大虞中唯二势强安泰之地,夏国大大受挫,而楚国又不满大虞已久,早有不臣之心,此次瘟魔过后大虞气数更加岌岌可危,而虞天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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