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的侍女应了一声,矜傲地扫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发间金簪上坠的紫瑛来回摇晃,晃的人心烦。
难怪荆如愿不喜此地,江飞梓也要跑,宫饮泓回头看了眼还立在江亭鸾塌前的魂魄,郁卒地踢着雪想,连他都想立刻就走。
回到房中,小丫鬟很快便送来了饭菜。宫饮泓拿着银箸戳来戳去,等了好半晌,才见萧熠的魂魄悠悠地自禁闭的房门飘了进来,“啪”地搁了筷子,抬眸一笑:“我竟不知,你能离我这么远了。”
萧熠神色恍惚,似没听清,缓缓地看了看他。
宫饮泓见他不答,便笑了笑,埋头吃了一碗冷饭,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我看此地玄乎得很,没什么守卫,禁地之秘八成被捏在城主手上,”他顿了顿,试探地看了萧熠一眼,半真半假地道,“城主病重,若是当真回天乏术……江飞梓,倒是个好拿捏的人。”
萧熠听到此处,神色怔忡了一瞬,忽垂眸道:“我要救她。”他的声音还是一般的冷淡,却带出股斩钉截铁的意味来。
奇哉,若说神君是普渡众生,他打算杀了荆如愿的时候,可不见心慈手软,如何见了江亭鸾一面,就要救她?
宫饮泓心中嗤笑,叹了口气,把碗一扔,转身上塌,拉起被褥闷住了头:“睡了。”
……这么早?萧熠飘到床前,疑惑地伸手自被上抚过,蓝光过处,并无异常。
他抬头望向窗外浅浅的一弯白月,也不知想了什么,忽自窗口飘了出去,长袖一拂,吱呀一声,将窗户合上了。
床上的人掀开被子,眸光能将那扇窗户烧出个洞来,半晌,摇头道:“……得,翅膀硬了,爱去哪去哪,懒得管你。”说着又拉起了被子。
冷月疏疏如落雪,穿阁过户,落在枝头。
本该蒙头大睡的人悄无声息地躲在墙外,遥遥望着萧熠的魂魄立在枝上,怔怔地往亮着灯火的室内看,仿佛十分神往。
那间房屋半支着窗户,只能瞧见两个人坐在桌边的身子,四下俱寂,依稀可以听见江亭鸾说话时中气不足的声音:“尝尝这个罢,是特意为你熬的……”一会儿又劝说,“这个积食,少吃两口,莫要贪嘴。”
江飞梓起初还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声,到后来,仿佛是忍到了极限,忽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怒道:“你够了吗?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江亭鸾一惊,捂着嘴用力地咳了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江飞梓也不上前安抚,顿了顿,声音一低:“你从来不这样对我,这时候又何必假情假意地哄着我上当?”说完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江亭鸾顾不得咳嗽,急忙伸手去拉他,却拉了个空,反地一个踉跄,打翻了半个桌子的饭菜,江飞梓在门口停了停脚,瞪了眼立在一旁的侍女:“愣着做甚,还不去收拾?”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雪地里。
寒风刺骨,宫饮泓抖了抖身上的雪,望向枝上的人。
萧熠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江飞梓的背影走远,月光下,眼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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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我看城主如情敌(??v?v??)
小白:……我看城主如亲妈(?_?)
第34章 飞鸿踏雪
夜色渐浓,冷月寒灯渐隐,飒飒冷风被紧闭的窗户挡在屋外,吹不进华贵的紫锦帐。
柔软的帘帐却无风自动地荡了起来。
缕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江亭鸾已陷入昏睡之中。她面色青白,额角渗汗,紧咬牙根,仿佛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双手时不时胡乱挥舞一番,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衣袖倏地滑下,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许多甚至已然化脓,看上去令人头皮发麻。
浮于上空的魂魄目光暗了暗,鼻尖仿佛又嗅到了梨花的香气。
逼仄残破的小院里,素衣女子躺在梨花树下的小塌上,如同一抹将散未散的白雾,见他走进来,昏暗无神的双眸陡然泛起异样的光彩。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用尽全力冲他伸出手,声音低哑而温柔:“过来……娘看看你。”
他却怔在原地,只看见她手腕上丑陋可怖的红点,一如花瓣上虫蛀的洞眼,层层叠叠,仿佛要将她吞噬。
那是死亡利刃般悬挂在她发顶,投下无处可逃的斑驳y-in影,名医良药也救不得,百千经卷也阻不得。十方八地的魑魅魍魉都聚在这些洞眼里,嘲弄地冷睨着他,神君神祇,无不可笑,术法神谕,皆是妄语。
枝头最后一片梨花飘落的时候,她也彻底被蛀空了,残败的身躯上没有一处好r_ou_,仿佛被践踏的花泥。
萧熠闭了闭眼,指尖捻紧衣袖,止住了微颤。
果然……江亭鸾的病与母亲的怪病一模一样。
当初是他年少无用,直至母亲身死魂销,他也没能找出病因来。
这一回天意叫他遇上,他不信仍旧弄不清母亲的死因。
他眸中浮现出一抹难掩的恨意,像是夜间风起,江面上粼粼的冷光,渐渐地平息,变得幽暗深邃。
可是如今,他还差了一点……
他摊开掌心,一团清冷的光华在掌心流转,那是他积蓄的月华,魂魄吸之,渐可显形,可移物,可凝体,甚至化为厉鬼,取人性命。
……眼下他算是宫饮泓“养”的魂魄,若吸食他的生气,比千万缕月光还要有用。
他拢袖垂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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