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懊悔当初没留下关璞那位同事的联系方式,要不然,能打听到她公司也好。实在不行,就找沈初觉问问那家婚礼策划公司老板的电话,再辗转联系她。
拿定主意后,心里踏实了许多。
坦白说,她并不想过去。
但庄佩茹生前对关璞很是怜爱,时时担心她那么柔弱的性格,会被她的家庭拖垮。李不琢那时就说她是圣母再临,忙到给亲生女儿开家长会的时间都没有,还有闲工夫操心别人。
要是关璞真的因为火灾出什么意外,庄佩茹会来梦里骂她吧?
出租车开到半途,李不琢意外接到关璞的电话,线那头带着哭腔:“不琢……”
她一听就急了,“关璞你在哪?你没事吧?”
“不琢,我……我没地方去了。”
“你现在在哪?”
“刚下飞机,前几天在出差,回来才知道我住的地方烧没了。”关璞抽抽搭搭地说,“本来打算找旅馆凑合,但旅馆又能住多久。我一想到……只要一想到……”
哭声又起来了。
“你在那等我,别乱跑。”李不琢心烦意乱地挂了线,抬头对司机说,“不好意思,改去机场。”
赶到的时候,关璞独自坐在行李箱上。她低着头,长发披散身前,好像一只羽毛淋湿的大鸟。
“走。”
关璞听到声音,惶恐地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李不琢。
“去我家,在你找到新房子之前将就一段时间。”
*
新桃路在澍城的老城区,前几年盖了不少自建房,房租十分便宜。今年那边准备拆建,但人口密度大,一时半会儿没法彻底解决。
关璞所住的居民楼与旁边的快捷酒店只隔一人之距,别说成年人,一个十岁的少年也能轻易从这边的窗户跃到那边去。楼房外墙电线交错盘绕,安全隐患巨大。
这回起火,那一片的违规建筑势必要拆除干净。
回去的一路,关璞怏怏地趴在窗边看外面的街景,身上甜腻的果香充斥整个封闭空间,好像有人开了瓶水果罐头。
她长发柔顺,枣色的长款风衣干净利落,人却没精神,不如初次见面那般仙袅。
“我家有点挤,你别介意。”李不琢直视前方的挡风玻璃,出声打破平静。
关璞扭头看她一眼,继续趴着,“没事,我睡地上也行。谢谢你。”
彼此太知根知底,能耍的手段都见识过了,何况眼下只有司机,关璞卸下不沾烟火气的仙女包袱,懒洋洋地斜靠车门。
“你上班方便吗?早上几点起?”
“我辞职了,会去华澍上班。”
啊?李不琢十分意外,上次听她说想进华澍工作,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关璞再转过头,面露得色,嘴角笑意闪现,“不过这周还要去公司办工作交接。李不琢,下周起,咱们就是同事了。”
什么?
“你放心,我没找沈初觉,直接找了戴品妍。我面试成绩很好。”
“你找他也不用跟我说。”李不琢收起惊讶,撇撇嘴。
“你们真的好上了?”
李不琢一听就恼了,颇不耐烦地提高音量:“你和林锦承怎么回事啊,对我的个人问题这么关心,有空考虑考虑自己好不好!”
谁知关璞一下变了脸,像吃东西噎住喉咙,咳嗽几声,猛拍胸口。
“你没事吧?”李不琢狐疑地看她。
“没事,有点不舒服。”
家里那张沙发床睡李不琢足够了,关璞高她十公分,躺上去稍显拥挤。她曲腿盖上被子,朝李不琢努努下巴,“我待半个月,付你房租。”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负担不起半个月。”李不琢翻翻眼皮,上扫的眼尾透着一丝狡黠,“不过我早上起不来,你要是可以……”
“行,我做早餐,收拾屋子。”
关璞有双巧手,自小烧菜煲汤不在话下。她爸关磊还在当保安的时候,她中午回家自己做饭,上学路上绕过去专门给他捎一份。
李不琢当然尝过,赞不绝口,思忖她将来要是嫁人,肯定是婆家赚了。
*
特意调了七点的闹钟,早晨李不琢一骨碌爬起来,看到关璞在餐桌边摆放碗筷。她忽然觉得,自己要是个男的,一定能和关璞愉快相处。
“早。”她穿一身蓝色格纹家居服出去,边伸懒腰边打招呼。
关璞神态自若地回一个“早”,往旁边靠了靠,眼前是一桌子丰富早餐——肠粉、白粥、小笼包和一碗泡菜。
“煮了两个水煮蛋在锅里,不过你这好像没有牛奶。”
李不琢平时来得及就去酒店的员工餐厅吃早餐,来不及则路上买块三明治对付,没那么多细致的讲究。冰箱以冰淇淋和水果为主,有鸡蛋已经算稀罕,牛奶自然不消说。
关璞搬开椅子,看向李不琢,“昨晚太仓促没准备,这些都是外面买的,明天再给你做。”
“你出去过了?”
“嗯。”
碗里盛着泡萝卜和洋姜,是李不琢上次和她一起做的。洋姜还拌了点剁椒,辣味强烈地刺激味觉,十分下饭。冬日的晨光铺满窗台,窗框在地板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电视墙旁边那株琴叶蓉依旧绿的十分精神,空气弥漫着热腾腾的鲜香。
“为什么你非得进华澍?”白粥烫口,李不琢边吹边问。
“国际声誉,五星级,可以得到很好的锻炼。况且我手上有些人际资源,很适合公关部。”
李不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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