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君双腿僵硬发麻,沉默的跪坐在车厢里面,只觉得空气逼仄的吓人。桓陵这看似暗含深意的话语到底在表达什么?她似乎隐隐知道那个答案,却又什么都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桓陵最后那句话,到底想说明什么呢?
☆、破关
大雨足足下了四五天,因为担心朝廷军派兵追击,桓军这一路皆是狼狈逃窜,直到完全确认身后再无任何追兵,桓陵这才下令让日夜兼程好几日的将士们安营搭帐,整顿歇息。
安顿下来之后,谢同君立刻跟张偕说了冯彭救她一事,张偕听罢,确认她没受半点伤害,便转而若有所思的说:“看来我今日先得去拜访一番冯将军了。”
“那我呢?”谢同君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回过头来看他。
“咳……”张偕尴尬的咳嗽一声:“冯将军单身一人,而如今诸事又尚未整理好,只怕你去他的营帐不太方便。还是等我们日后回到梁州,再去正式拜谢不迟。更何况,这个人情,咱们迟早要还的。”
谢同君想想也有道理,冯彭虽然进退有度,却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武将,但两人向来交情不深,又因男女有别,若真是让她看见他营帐散乱,的确不太合适。
“冯将军那日出城时为护着武王右臂受了伤,你看看箱中是否还有伤药,我替他送去。”张偕一边说着,一边穿上挂在帐外的蓑衣。
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五六天,如今积水已经深及脚踝,张偕刚走到营帐门口,冯彭却恰好从帐内出来,看见他迎面过来,下意识往他身后瞥了一眼,没见到谢同君,心里忽然有几分失望。
“冯将军。”张偕对他的失神佯作不知,面色如常的笑着打招呼:“将军这是要出去么?那偕这是来的不巧了。”
“没事,我只是稍感疲累,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冯彭笑着让开身子,邀请张偕入内。
“将军有伤在身,应该多多歇息才是。”张偕与他并肩走入帐内,两人相对而坐。冯彭站起身为张偕倒水,张偕笑着压下他肩膀:“将军客气了,咱们自家兄弟,不讲这些虚礼。”
“小伤而已。”冯彭淡淡的笑了笑。
张偕从怀中掏出纱布并两三只小瓷瓶放在冯彭面前,诚挚而感激地看着他,忽然站起身朝他一揖:“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偕仍得多谢将军危难时刻援手拙荆,只是她担心将军初整理好,不方便过来,改日我们夫妻定当正式登门致谢。”
“你方才不是还说咱们是自家兄弟么?怎么这会儿这么客气?”冯彭摆了摆手,笑着道:“当时情况危急,换做别人也会搭救张夫人,曹掾不必放在心上。”
张偕微微一笑,不再客气,转而道:“那么,我帮将军包扎一番如何?将军伤在右手,怕是有所不便。”
“那便有劳曹掾了。”冯彭伸出手来,一边随张偕细心地包扎着他的手,一边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张偕此人不过二十出头,平日为人谨慎低调,在武王帐内虽然颇受重用,但却始终不显山不露水,若是粗粗一看,只会觉得此人才智平平罢了。
他与张偕共事将近一年,却始终关系淡淡,不远不近。他从前不知道原因,如今总算是知道了。冯彭将左手放在胸膛上,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强有力的撼动。长平突围之时,谢同君险些被那长箭射中,救她除了举手之劳外,其实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心跳有几分加快。
“将军可有何处不适吗?”张偕瞥见他的异动,关切的看着他。
“不,没什么。”冯彭有些尴尬,黯然收回跑远的心神,笑着打趣道:“这不,衣裳开了个口子,正烦着呢。”
张偕暧昧的笑着:“将军年轻有为,却也该娶个夫人操持家事了,家中有女人在,心里总是要安稳些。”
“那便承张曹掾吉言了。”冯彭苦笑着点点头,像是叹息又像是在下定决心:“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定下来了。”
张偕将案几上药瓶等物收拾好,朝他微微一笑:“将军好好休息片刻吧,我瞧着咱们还得赶路,这便不打扰将军了。”
离开冯彭帐外,张偕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牵着马匹在营地里慢慢地散着步,远处天色苍茫,眼看还有一场大雨。他微微闭目,凝神细细思索了一番,仍是按原计划跨上马背,驾马往营帐奔去。
四年的行军生活让谢同君格外惊醒,因此即便张偕已经足够轻手轻脚,谢同君还是立刻清醒过来,迷惑的看着他在箱箧中匆匆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
“唔,没事,你先歇着吧。”张偕含糊带过,拿起一个灰绿色包袱便疾步往帐外走去。
谢同君鲜少见他如此着急的时候,刚刚趿上丝履追到帐外,便见陈容与徐贤两人在跟张偕说着什么,三人一同纵马离开。
谢同君虽然有几分疑惑,但张偕做事一向自有章法,因此她稍稍思索一番便放下心来,转而将帐内弄乱的东西一一规制整齐,以免下次拔营的时候手忙脚乱。
张偕这一去,直到第二日黄昏才回来,他出门时穿的衣裳已经全部湿透,污泥与雨水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简略的跟谢同君说了说事情经过,谢同君生气之余,却又深知此事做起来有多么惊险与不易,张偕瞒她,虽然可恶,但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他这个脾气,只能慢慢去改,因此谢同君虽然心里有气,但看他疲乏至极的样子,却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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