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秉烛机械性地动作着,眼神空洞地看着边龄:“我手好疼啊,你看看。”
他说着抬起了手,把被链子磨破了一层皮的手腕给边龄看,脸上说不出是呆怔还是乖巧。
边龄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浑身发冷,抖着手去摸他的手腕,刚碰上去就摸了一手的血。
边龄抓着他的手死死地贴在自己额头上,沙哑着声音道:“我会救你。”
季秉烛歪了歪头,又轻柔地把手收了回来,眼睛看了看打开的窗户,轻柔地哼了几句曲子,才重新露出一抹浅笑,他柔声道:“我不要你救我了,我要在这里等着殚儿带人来救我。”
“殚儿,殚儿,他说过会回来的。”
边龄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副模样的季秉烛,想要伸出手抱住他但是又唯恐再把他吓到,只好微微离开他几步,放轻自己的声音,问道:“殚儿……是谁?我给你找来。”
季秉烛抱着膝盖缩在床铺上,听到眼前的人问他话,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咬着指尖,含糊道:“殚儿是……很厉害的人,夫人还给了他字,叫夜行,真好听呐,我长那么大都没有字。”
他说着怅然若失地垂下了头,未合拢好的衣服散落在他身下,墨发披了满身。
季夜行?是了,殚正是季夜行的名,只不过他入魔之后已经很少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边龄看着一副痴傻模样的季秉烛,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道:“你还……认得我吗?”
季秉烛听到他说这句话,疑惑地偏了偏头,认真地看了他半天,不过很快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带着点血色的眼睛中光亮一闪而过。
渐渐的,他方才混成一团的记忆逐渐被梳理清晰,将现实和记忆一点点分开,狂乱之前的记忆也随之涌了上来。
边龄看到季秉烛逐渐苍白的脸庞以及逐渐变得恐惧和愤恨的眼神,就知道季秉烛已经清醒过来了。
边龄:“我……”
季秉烛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通红着眼睛,道:“滚!”
边龄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前辈,方才……”
季秉烛冷笑一声,眼睛眨都不眨再次甩了他一记耳光,冷冷道:“你不走是吧,我走,只是我走了之后你可不要再把我抓回来发疯。”
他说着就要支撑着身体下床,但是经过方才那顿折腾,他的经脉早就伤得不能行,动了几下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边龄看到他死死咬着牙还要坚持离开自己的模样,立刻站起身,喃喃道:“好、好,你别动,我离开,我这就离开……”
季秉烛死死瞪着他,那眼中的恨意一时间竟然让边龄无法与之对视。
季秉烛:“滚啊。”
边龄抿了抿唇,这才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开了。
边龄走了之后,季秉烛呆呆坐在床上片刻,才挣扎着从床上跳起来,发疯似得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给砸了,没过一会,整个房间的地方已经全是杂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山茶受到边龄的命令给他弄来了一碗甜汤,刚刚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急忙小声道:“啊,公子,这是怎么了?”
那些平日里季秉烛最喜欢玩的小玩具全部被他砸了稀巴烂,连他之前整日不离手的戏本都被他撕成了一堆废纸,季秉烛整个人瘫坐在那堆杂物中间,眼神空洞地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山茶被吓了一跳,她侍奉季秉烛大概半个多月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幅天塌下来的样子。
她小心地将地上的东西堆到两边,弄出来了一条路,轻轻跪在了季秉烛面前,小心翼翼道:“公子,您……无事吧?”
季秉烛呆呆地摇摇头,道:“没事儿,你出去吧。”
山茶将甜汤端过来,以往当季秉烛不开心的时候,弄来甜汤总能把他逗笑,她道:“这是无边君差我给您……”
她还没说完,季秉烛就冷冷一抬手,将山茶手中的甜汤直接打翻,冷淡道:“不用劳烦他假好心了,让他去死。”
山茶:“……”
山茶小心翼翼观察着季秉烛的脸色,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才小声安抚道:“公子……”
季秉烛此时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完全不想听其他人讲话,朝山茶有气无力一挥手,道:“别打扰我了,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
山茶看着他疲倦的脸色,这才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季秉烛疲惫地蜷缩在地上,黑发披了满身挡住了他凌乱的衣衫。
九百多年前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过了,而今天边龄这一顿发疯让他几乎再次回到了那段堪称噩梦的场景。
那个魔修将满是魔息的手缓慢伸向了他,因为季殃的不断挣扎,锁链将他的锁链磨出了丝丝鲜血,顺着高抬的手臂滑了下来。
他饶是不懂这个,看到那个魔修眼中的神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有些惧怕地往后缩了缩,但是又被那人抓着头发拽到了他面前。
这是季殃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离魔修那样近,近到几乎能看到魔修猩红的瞳孔。
季殃呜咽两声,泪水急促地滑了下来。
光芒处传来一个满是厌恶的声音:“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很快,季殃就看到眼前离自己只有一拳之隔的魔修瞳孔突然剧缩,脸上慢慢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缓慢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心脏处穿过来一把剑身,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接着,那个方才还生龙活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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