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她不过十三岁,得罪了一大票人,欠下一屁股债,外有劲敌紧逼,内有叛徒反骨,威逼利诱绑架胁迫,白道黑dao一手抓,她无所不用其极,愣是啃下了深水港这块硬骨头,创下后来闻名天下的情报总局。
那几年她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每每我去劝她,她便会不自觉耳朵上的七星封印,道:再遇到他之前,我必须足够强大。
追索蛊,是啊,智者无游的追索蛊,她怕得很,她恨得很。
她说恨一个人的理由无非两个:一是伤害了你所爱的人,二是你所爱的人伤害了你。
那时,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都坚信,她对无游的恨全都来自第一个理由,却不料有一日,两个理由都变得那么充分。她究竟有多喜欢竺自恢,或许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但她的恨却如此浓烈而直白。知道竺自恢身份的那一天,戳破无游面具的那一天,蓝心也死了。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她眼里无尽的黑,深陷的泥淖,拔都拔不出。
大落纪年1223年,北巘王大婚,她是新娘。我不知道她决意出嫁有几分是拖延战术,又有几分是赌气竺自恢的无心。我只是远远看她骑在马上那一身霞光,耀眼夺目。纵然世上有美人/倾城温柔如水,又怎比得上她南玉调睥聣而视一个扬眉得意?纵然世上有绝色红颜万种风情,又怎比得上她南玉调勾魂摄魄一个轻舞飞扬?
我想在那一刻,皇甫慑眼里没有江瑟倪,柳生眼里也没有眉娘,而我,眼里从来只有一个南玉调。
她常眯着眼邪气地看着我说:六六,你好贤惠哦,好想娶你哦!
我心里乱得厉害,却甩她个白眼:公子有毒,良家男子岂敢嫁?
她扑过来,挠得我脑袋都发麻了,她嘿嘿地笑:中毒否中毒否?被爷吃过豆腐,看你还装什么良家男子!
柳生又冲过来作势要揪她,一路咆哮:南玉调!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把头发梳起来!
她笑着跳开,提着裙子一路飞奔:嘛嘛~柳生爹爹呀,六六妈是你的,我再也不跟你争了嘎——
我常想,她这样的女子,究竟要什么样的男子才有资格与之并肩相携至白首。谁能映入她的眼帘?谁能拨动她的心弦?谁能要她一个不悔的承诺?她又能否伸手相牵?又或许她这样的女子,翱翔天际,引得他人追随,却不为任何人驻足。
至今日,与她分开而行已有四日,我们刚离开岳州,进入桑州,桑州绫罗城当是她也会多留几日的。东珠王子瞿珏似乎也非常了解她的喜好,拎着一大包银子就准备去给她定“软罗衾”的衣衫。也不知道她这几日对瞿珏这些荒唐的安排满不满意,或是说早气得火冒三丈扰得竺自恢也无宁日?
到了“软罗衾”,还没开始选衣料,那掌柜便急忙忙出来,也不招呼生意,只是朝王子殿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点点头递了封信给他道:“您定是金毛狮王了,这里有您的信件。”
金毛狮王?王子殿下的表情很是复杂,拆了信之后表情更是复杂。他看完,把信传给飞星和我,飞星眼里有些疑惑,我接过来一看,那字……还真是看不得!上书:亲爱的,请拿到信后一炷香时间内赶到城西飞鹤楼。
我们对视一眼,赶紧上马赶往飞鹤楼。
到了飞鹤楼,那小二一见到瞿珏便激动地喊了声:“呀!气喘嘘嘘的金毛狮王——就是他啦!”
“啊?”王子殿下大愣。却不知从哪里涌出一大帮乞儿将他重重围住,高喊:“金毛狮王发银子!金毛狮王发银子!金毛狮王发银子!”
王子殿下无奈,只好掏了口袋散财消灾。换来的是另一封信。上书:救命!一刻钟之内速到城东破庙,否则撕票!
谁救命?撕谁的票?我看了一眼飞星,见他眼里闪过一星喜色,刚放下心来,那东珠王子却又翻身上马二话不说往东奔去了。
城东破庙,里面有个老和尚敲着木鱼,见我们来了,便让开蒲团,闭着眼摇头晃脑道:“路上奔波者多遇险阻,自此给佛祖上个香,添个香油钱,求个平安罢。那个……呃,金毛狮王施主。”
王子殿下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存心作弄他了,恼了,提着那老和尚的领子便要一拳砸下。那老和尚赶紧掏出信挡在脸上道:“女施主说金毛狮王若要打人看了这封信再说。”
王子殿下默不作声看完信,还是擒着老和尚打了一顿,然后又御马跑了。我看到那信上说:那老和尚是个王八蛋,凑他!凑完,请前往城南领赏升级。
如此东奔西跑,终于在散尽钱财后重新回到“软罗衾”,掌柜乐呵呵地敲着算盘。大厅凳子上坐着个一身锦缎的女子,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店员万般讨好地围着她比划着一匹匹绸缎。旁边的男子垂着一双笑眸,眉心朱砂明媚,端起茶轻抿一口。
那掌柜眯着一双奸商的细长目,朝我们点点头:“金毛狮王公子,你们回来啦!”
我转头看王子殿下,他瘪着嘴,一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女子往嘴子抛进颗瓜子,嚼了嚼,笑着挥了挥手:“唷!好玩么,三位?”
公子有毒,相遇中毒,相望中毒,相识中毒,相知中毒,其毒深浅,因人而异,无意者,不治而愈,有心人,终生不解。我已中毒多年,毒气攻心,每每毒发心痛难耐,唯其笑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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