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春和城。那座城门也是虚掩着,空有气势,谢随晔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发出巨大的嘎吱声响。
按理来说,城门口应当是有将士驻守的,可是,春和城,不仅城门外没有人,城内更是。从里至外,宛如一座死城,了无生气。
一眼望去,长街上,如那老人家所言,虽说血雨已经停止了,但是空中依旧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家家户户门户紧闭,街道上也冷冷清清。被血雨染红的纸灯飘荡在空中,极其y-in森诡异。这种较为繁华的市井,平时应当不会如此死气沉沉,像是一座空城。不过也是情有可原,这血雨来得蹊跷,谁知会不会降灾于自己身上。
谢随晔打算找人去问详细情况,走到了一家客栈前,正打算敲门,却被一阵呼救声打乱了心绪。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声音不算尖锐,但伴随着阵阵咳嗽声,似乎喉咙被人掐住,无法呼吸。
那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传来,谢随晔眉头紧皱,循声而动,等到走到那呼救声附近,音色愈发清晰。
很熟悉的声音,甚至唤醒了他湮灭已久的记忆。
越靠近,越确信。
他心口一窒,如果他没有猜错……
谢随晔开始狂奔起来,不管踩到的是血水还是其他。
等他到那课枯树下面时,心已经高高悬起。眼前的景象更让他心口一窒,金冠束发,华袍加身的女子,正在被一束红绫缠住脖颈,死死地绑在那棵枯树高处的枝干上。她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阿音!”
☆、血阵
谢随晔当即便拔出长宁剑,一把削断那束绑着阿音脖颈的红绫。阿音掉下来时,谢随晔稳稳当地飞过去,一把接住了她。
阿音连连咳嗽,看清来人的面目后,极其虚弱地面带了一点笑意,道:“晔哥哥,你来啦。”
谢随晔将她放置在地上,归剑入鞘之时,问道:“阿音,你怎么会……”
然而,当他见到眼前之人双眼逐渐变成血红色,视线对向自己,露出那双可怖的獠牙之时,他恍然醒悟。
“你不是……”瞬时一阵浓黑的烟雾遮住了他的双眼。
只不过已经太迟。
·
谢随晔从混沌状态醒过来时,已是晌午。
“大哥哥,大哥哥,醒醒,我娘说地上脏,不能躺在地上睡觉觉。”
谢随晔被日光刺着了眼,撑着头,痛苦地在树下缓缓坐了起来。
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花灯满市,哪有之前的y-in森y-in冷和血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这是……怎么了?”谢随晔撑着头问道,事实上心已经跳得飞快,面色极为凝重。一看来人是个幼童,立马和善地笑了笑,“小朋友,哥哥问你,你们这里,是否下过那种……红色的雨?喏,就像这个颜色。”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所穿。
那幼童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哥你说什么呀?这几天都是好大的太阳!”
“娘说这棵树是神树,能庇佑城里面所有人,不能碰的,你怎么能睡在这树下面呢?”
“神树?”
谢随晔忽然想起,云斐阁中有一古籍写道,若在市井的合适方位,栽种一棵树,这树须得提前请修为极高的道士作过法,即可规避妖魔邪祟,护一方水土平安。至于具体的做法谢随晔也无从知晓,只是幼时听大人说过。
至于合适方位,那得请风水师反复斟酌思量,规测之后才可确认。不然这辟邪之效就会大大削弱。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引来众多人围观了,不过都纷纷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议论纷纷,此人来路不明,再加上神树不可亵渎,也是怕引火上身。
他轻轻拍了拍那男童的脸,温和笑道:“谢谢你啦小朋友。”刚说完话,孩子他娘便立马过来一把抱走了他,还蹬了谢随晔一眼:“哪里来的怪人?离我孩子远一点!”
谢随晔没放在心上,反倒笑得愈发灿烂。但是右手习惯性地望腰间一探时,却发现,一直别在腰间的长宁剑,不翼而飞了。
谢随晔原本粲然的笑容顿时卡在了脸上,他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
环顾望了一眼周围,都是手无缚j-i之力的凡人,断然不能盗剑。
他瞬时便感觉到了一阵山崩地裂,寒意像一条剧毒的蛇,从足底攀上身,将他死死缠住。谢随晔笑容凝固在脸上,只是眼睛瞪大,呆呆地望向前方,毫无目的地向前缓缓拖动着身体。
该怎么办?
该怎么同寂宁解释?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御剑飞行降落在自己面前,他仰头,却发现那人眼中的幽深,他已然触及不到。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眼中只见得到那一双玉靴。
“你可知罪?”
谢随晔跪着,恭恭敬敬地朝寂宁叩首道:“徒儿不知。”
“哦?不知?”
“那你告诉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为何私自下山游玩?”
“你告诉我,长宁剑现在何处?”
寂宁冷如冰霜的从上方劈头盖面地砸下来,不带有一丝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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