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凛道:“可能如此,也可能不止如此。”
“何意?”云濯疑惑顿生。
“你别忘了,这墨曜会锁魂诀。”
司徒凛用扇骨托着下巴,又分析道:“若有几十个枉死之人的生血为祭,其鬼道修炼必大为进益……赶着怨气最重时施法,说不定以他那锁魂诀锁住的魂之记忆,还真能比我这鬼瞳好用些。”
云濯若有所思:“这样么?”
二人话音未落之时,那幻境中的最后一幕已陡然显现。
“你这法子真的行?”
高山之上的玄黑大殿里,稀稀拉拉点起几根白烛,昏黄的光点在一片漆黑中影影绰绰,让人陡生寒意。
乌青的石床之上,静卧着被白布覆住的清洛之尸,而旁边的丹朱望着墨曜,担忧道:“以几十人的生血与怨气助你施法,去窥探洛哥的回忆,若怨气失控,谁也不知将会是何结果。你可是想好了?”
“行与不行,到底只剩这一个法子了。”
墨曜摇了摇头,攥紧的拳头在石床上一震,道:“就算不冒险一试,那望泉镇里的几十口人也没得活路。”
“你……”
丹朱欲言又止。
“这半人不鬼的壳子太难缠,若不用那几十人的生血去养,不日之后躺在棺里的便是我了。”
墨曜叹了口气,又道:“并非我贪生怕死,只是因还有太多未竟之事。”
“未竟之事?”
云濯在幻境之外看得莫名其妙,疑道:“什么未竟之事这么重要,非得要靠杀人害命来苟活着?”
“谁知那鬼王心里揣的什么主意。”
司徒凛一摊手,却又忽在那幻境中看到什么似的,赶忙拍了拍云濯,道:“快看,他们施法好像出了岔子!”
什么?
云濯闻言忙一抬眼,但见那玄殿之上以生血画着一法阵,边角还淅淅沥沥向下淌着,大约才绘成不久。
而玄殿上空,笼罩着极骇人的团团黑气,悲哭呜咽之声不绝于耳,引得他后背发凉,直起j-i皮疙瘩。
殿中两人,皆双指捏握,盘坐石床之旁,口中念念有词。
不消片刻工夫,法阵之中便是血光大盛,如磁石般将浓黑的怨气骤然聚起,继而直逼石床上的清洛而去。
谁知,待灵力与怨气震荡了半晌之后,竟是那怨气占了上风,黑漆漆聚成的一片,将法阵一角陡然突破。
“嗷嗷嗷嗷啊——”
清洛被怨气乍然笼罩着的尸身,蓦地僵硬弹起,黑雾之中的哀嚎与撕扯之音响彻殿内。
不好,这二人没将怨气控制住!反让清洛将一镇人的怨气据为己有了!
云濯和司徒凛对视一眼,神色皆凝重了些。
果不其然,待黑雾散去之时,那石床上的道士徐徐坐起,却已没了人形。
长发披散,七窍流血,目眦欲裂……
当啷——
他以极诡异的姿势扭了扭僵直多年的手腕,然后一把拔出了身后的浮生宝剑。
人虽作枯骨,剑犹闪寒光。
“洛哥!”
因法术反噬而倒地的丹朱瞪大了眼睛,哀叫一声。
“小心!”
眼看着那失了心智的活尸一剑劈来,墨曜也连忙一收身停了阵法,两步上前将丹朱拽开。
“嗷嗷嗷嗷——”
谁知,眼见一击不得,清洛亦无再战之意,长剑一甩,直奔殿门而去。
“洛哥!你去哪?!”
几步之间清洛已至门口,情急之下,丹朱一倾身子便要上前,却生生被墨曜拦住。
“别急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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