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生都给他处置完了,他说他身上没带钱,一会儿爸爸来交,”兰姐打开电脑:“处置费加药费一共是一百一十六块三毛五,你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
男人翻了个白眼:“我儿子呢?先找我儿子!儿子找不着我可跟你急!”兰姐朝前方一指:“他刚才说自己太渴了要喝水,我看他往开水房那个方向走了。”
男人转了一大圈毫无所获,气急败坏跑回来指着兰姐骂:“我草你妈!我儿子没了!你赔我儿子!”
兰姐眼睛一瞪:“哎呦这年头,自己儿子一身伤都不领来医院看看,警察给买牛奶、我们医生一分钱都没收给他治,结果你还来撒泼!再说了,你说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这样,我报警,让警察来查查你们两的身份证,再查查我们监控,我们整个医院都是有监控的,谁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拐走你儿子啊?”
此刻,没事干吃饱了撑的焦哲正带着孩子一路狂奔,刚才已经和孩子爸爸秦大志通上话,那边激动得泣不成声,孩子是在放学路上不见的,家里这半年多几乎跑遍全国疯狂寻找。
焦哲摸着贝贝的头:“叔叔会送你到舞阳休息区,你爸爸妈妈都在外地找你,现在正坐最近一班高铁往回赶,所以一会儿是姑姑秦小蕊在休息区接你,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还记得姑姑吗?”
孩子使劲点头。
“兰姐!”焦哲蹦过来,一脸调皮的笑:“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呗,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也正好谢谢你!”兰姐把头扭到一边,拖着长音道:“是——正——好——谢谢我啊!这种顺便的事儿我可没什么兴致。”
“我错了兰姐,”焦哲啪地立正站好:“报告兰姐,我有特别重要的事向兰姐汇报,定了伊德亭的日本料理店,好好感谢兰姐一直以来都这么帮我!”兰姐噗嗤一笑:“这还差不多,我去换件衣服,正好也快下班了。”
进了包间,兰姐一下子愣住,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先等在里面,皮肤白皙、眼睛笑起来又细又弯,长得非常端正;看到她进来,有点紧张地立刻起身:“兰姐好,兰姐请坐吧。”
“石远?”兰姐脱口而出:“你也在这里呀?”
焦哲和石远都愣了。
焦哲拉开椅子,帮兰姐把脱下的大衣挂起来,一脸疑惑坐下:“兰姐你还天天说自己老年痴呆,怎么记性会这么好?”
兰姐笑眯眯看着石远:“还不是因为他帅!虽然送过来时昏迷着,可是这长睫毛、这高鼻梁、这比女孩子还j-i,ng致的小脸,你不知道小赵她们叨叨了多久!小赵还说等他醒了就坚决不再来给他打针,不然一定会扎偏,还不如趁着昏迷偷偷摸几下。”
石远的脸刷一下通红:“……哦……”
焦哲则露出“不愧是我狗子!”的骄傲和“以后小赵她们再摸我家狗子就把手给剁了!”的气愤。
烤鳗鱼、三文鱼刺身、天妇罗、寿司……,焦哲把兰姐面前的碟子堆成了山:“兰姐你多吃点,对了,后面那男的又来了吗?有没有再找你麻烦?从明天开始我会把班都换成和你一样的,紧紧盯着他。”
兰姐摇摇头:“不用折腾了,那人有没有身份证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没有那孩子的身份证,而且咱们做的一点儿也挑不出错:石远送孩子来医院,牛奶都是自己掏钱买的,交给医生后有新任务就离开,没问题吧?焦哲你包扎好之后按时下班,咱们可是一分钱没收就治疗,也没问题吧?哦对了,主任说你干得漂亮,他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费用就从科里走;至于孩子乱跑,那他渴了去喝水、又贪玩跳窗,咱这儿可不是幼儿园和学校,哪管得了啊!而且,”兰姐挤挤眼睛:“我昨天去监控室,说有个东西找不到让他们帮我查查下车时带没带,老刘师傅把监控一放就出去吃饭了,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一点儿都没有拍到那孩子,你开车出去时也完全看不到他。所以,你们都放心吧!”
焦哲举起杯子:“兰姐,我刚分来医院时没钱租房子,是你和姐夫让我在你家住了好几个月;之前几年春节我不能回家,也都是你送汤圆给我吃,有一年还是在你家过的年。这次又是兰姐帮我周旋打掩护才最后救了那孩子。我和石远替他和他的家人,谢谢兰姐!”
三人使劲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刚工作时焦哲十分贫穷,是那种投入相同的时间j-i,ng力学费和出来后领到薪水的性价比里、贫困大使级别的穷,到手的钱没多少、大小伙子还总饿。饶是把计算器按得噼哩啪啦响,还是很悲伤地发现能顾上吃就不太能顾上住、能顾上住就肯定吃不饱。
后来他灵机一动想到一招:主动要求多值夜班,不值夜班时就蹭住在急诊室当晚闲置的抢救床上,擦擦血污和呕吐物倒下就能睡,半夜来病人了再睡眼惺忪去挂号大厅另找个地方,所有行李随便卷一卷全塞进更衣室里。
几次后被兰姐发现,说让焦哲帮他们夫妻两辅导孩子小雨的功课,就把他带回了家。焦哲知道这是兰姐好心找的借口,但当时实在困窘就厚着脸住下来。熬到第四个月转正了,薪水终于能将将租个小破单间,这才没有继续麻烦兰姐一家。在他心里,兰姐就是这个城市最亲的人。
酒过三巡,兰姐款款放下杯子:“好了,该我说的我都说完了,下面,是不是该你们说了?”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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