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又给她塞了个橘子,把身上的衬衣扣子解开,不耐烦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上药。”
殷笑梨哇了一声:“到底是谁给谁上药啊,你这一副大爷的样子。”
嘴里抱怨,手上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过了药。
木枕溪肤色白且细腻,后背这一片烫伤颜色不一样,看着触目惊心不提,就是区域之广,让殷笑梨不得不多想。她动作小心地给木枕溪涂烫伤膏,再次问道:“你这是被什么烫的?”
一般人遇到烫的东西,不该是躲开吗?这跟迎上去似的。
木枕溪说:“服务员没端稳,不小心泼到我身上了。”
殷笑梨皱眉道:“泼到背上?你当时不该坐在桌边吗?”
木枕溪道:“我站着的,她从我旁边路过。”
殷笑梨道:“这服务员和你有仇啊?这不是照着泼的吗?”
木枕溪:“……”
殷笑梨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你当时和那谁在一起吗?不会是为了护着她才——”
木枕溪不吭声。
殷笑梨也闭嘴了。
这究竟是什么相爱相杀的魔鬼剧情。
上好了药,木枕溪把衣服重新穿好,因为刚才的问答气氛有点不自然,她站起来问道:“晚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殷笑梨双手按下她肩膀:“病号就不要进厨房了,我去做。”
木枕溪惊讶地看她。
这人可是做个早餐都要跳脚,骂骂咧咧的,竟然有耐心做冗杂的晚餐?
殷笑梨挽起袖子,深情地凝视她,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为卿洗手作羹汤。”
木枕溪r_ou_麻地抖了抖两条胳膊,接着神色兀自一怔。
她想起那天从书房出来看到的肖瑾系着围裙忙碌的背影。
殷笑梨深情不过一秒,不正经笑道:“怎么样?感动吧?”
木枕溪提了提嘴角,微微一笑:“感动。”
殷笑梨对她不走心的神情嘁了声,在冰箱里翻了翻,提溜着食材进了厨房。
***
同一时间,齐音从外面开门进来,边走边嚷道:“我好饿啊我好饿啊,今晚上吃什么?”
“牛排和意面。”肖瑾温和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简直就是齐音的救星。
她扑了过去,隔着玻璃门开始夸张地赞美,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母语,偶尔掺杂几句法语和德语,肖瑾听得脑仁疼,一掌拍在玻璃上。
齐音安静了,坐在餐桌前等开饭。
肖瑾厨艺非常好,齐音早就领教过,餐盘里的深红牛r_ou_酥软,汁浓味厚,咬一口汁香四溢,舌尖的味蕾跟着跳动。
齐音大快朵颐地吃完了牛排,意面也卷了一大半进肚子,才腾出嘴来说话:“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做的中餐?中餐有好多烧法,前阵子这边公司的人带我去了一家川菜馆,麻婆豆腐你会做吗?”
肖瑾慢条斯理地切了块牛排送进嘴里,淡道:“不会。”
齐音露出一丝惋惜,又问:“其他菜会吗?”
肖瑾说:“做得不好吃,你想吃中餐的话我带你出去吃。”
齐音高兴说:“好啊。”
她点了几个记得住名字的菜,遍布各大菜系,肖瑾记在备忘录里,等齐音有空带她出去吃。
晚餐结束,齐音自告奋勇收拾碗筷,肖瑾没拒绝,回书房拿了本书,靠在飘窗上,借着客厅的灯光看。齐音清理完厨房,去阳台抽了支烟,回来看到肖瑾手边放了杯牛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齐音指着那杯牛奶:“你你你你……”
肖瑾笑了,说:“我我我我,怎么了?”
齐音闭了闭眼,再睁开,定睛一看,还是牛奶。
“你怎么突然改喝牛奶了?”她凌乱了半天,才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
肖瑾懒洋洋靠着,气定神闲道:“有益身体健康。”说着抿了一口,嘴唇一圈奶白色的边。
齐音看了她几秒,突然快步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原本摆满冰箱的酒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鲜牛奶和脱脂纯牛奶。
她又走了回来,这回淡定了些:“你要戒酒了?”
肖瑾仰头将牛奶一饮而尽,低声道:“早就该戒了。”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进一步剥离,裂开,新的东西进一步生长,从这几年停滞不前的幼小变得茁壮,吞风饮露,长势疯狂,渐渐趋于饱满。
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齐音不懂,但她知道肖瑾不会说,于是也没问。
昨天回来她就觉得肖瑾和以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很多时候肖瑾和她聊天,只会说她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不会说她心里在想什么。亲眼见过她的这些年,齐音知道她爱木枕溪,但是这种爱与她所见过的爱截然不同,更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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