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你不打算杀我献祭么?”或许是弦玥对他的自我奉献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狂牙显然有些适应不良。
弦玥开始专注于掌指间翻转的指刀。“北狼国的典籍里有没有把狼魂还给你的法子?这鬼玩意我不要。”
其实狼魂虽是北狼国安定的最大保障,却也是其自身发展的最大阻碍。仰仗狼魂之力的北狼国在弦玥眼中就像是朵困守在温室里的花。安逸的生活令士卒的锐气尽失,这种软脚虾上了战场不过是炮灰而已,数量再多也派不上用场。依着弦玥,将这国家的武力再养上个十年八年,只要将温室打破,北狼的下场可想而知。但无论拥有狼魂对北狼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不关弦玥的事。这种麻烦的玩意也只有北狼王族才当成宝。
看着狂牙一脸难以致信的表情,弦玥立刻开口补充道:“先说好,要我命的事不做!太麻烦的事不做!我看不顺眼的事不做!”
狂牙闻言一愣,随即漾开一抹苦笑:“我现在有些相信你是真的想将狼魂还给我了。”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自会判断要不要照办。”弦玥淡淡的说道。
“你什么也不用做。”狂牙摇了摇头,“狼魂已经被困龙诀的力量吸收同化,谁也无法再将它分离出来。”
“就是说我不小心吞了个叫狼魂的玩意,如今想吐都吐不出来?”弦玥眉头微皱。“也罢,反正明日正午便是你离开炼魂殿的时间。只要这殿门一开,我自会离去。至于狼魂,我只当是吃坏了肚子,消不消化的就随它去吧。”
“你要一走了之么?”狂牙的脸色一沉,伸手拉起弦玥把玩着指刀的手轻轻按上他的心口。
“那你还是杀了我血祭的好!”
心脏的跳动透过凉滑的肌肤传导到弦玥指尖,只要弦玥收在掌心的锋刃再加上一分力道,炽热的猩红便会如火焰般吞噬掉那双海青眼内的生命力。那一刻,潜藏在心脉深处的墨色暗流突然汹涌,弦玥几乎想就这么将他的胸膛撕开。
就算弦玥真的冷血而嗜杀,也不该到动摇他意志和控制力的程度。内心升腾起对杀戮的深沉渴望仿佛来源于另一个躁动的灵魂,属于……北狼的灵魂。
想造反么?弦玥不禁冷笑。【幸好是我吞噬狼魂而不是狼魂吞噬我,若是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影响到,我也不必混了。】一反手将狂牙丢到床上,指刀的刀背从他左胸缓缓划下,贴伏在他柔软的小腹。
“你真的想死么?”
“如果可以选择,会有人想死么?”狂牙目光中的坚定与悲哀带着一抹极淡的希冀,就像他一口咬定弦玥会保护他的那个时候。不知怎的,弦玥胸腹间忽有一道温热的暖流涌出,杀念竟逐渐消褪。
“那就不要撩拨我的残忍,别让我觉得不杀你比杀你更麻烦。”刻意凶狠的字句才从唇齿的缝隙间挤出。
见弦玥不以为意,终于忍不住低叫:“先听我说完,再……再……”
弦玥嘿的一声笑出声来,这海青眼小子瞬间展现出的可爱。就冲这一点,弦玥也舍不得杀他了。
狂牙颇感狼狈的瞪着弦玥,方才凝结在他眼中的哀伤已然不见了踪影。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弦玥满意的轻笑道:“说吧,我在听。”
“想必若华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个北狼王在许多大臣眼中不过是个承载狼魂的容器。我幼年登基,朝中的所有政事全都交由秦相和庞将军处理。这么多年下来,王室的权力早已被架空。我不问你属于哪一个势力,那是因为在我身边连一手将我养大的人都是别人安排的耳目,我早已经习惯把心里话说给花鸟、池水、桌子、椅子听,因为小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听,长大后我却又不能说了。如果不是传承了狼魂之力,有太多人会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自这世上消失。”狂牙微垂下眼帘,海青瞳中闪烁着冰冷的讥嘲。
“很可笑吧?虽然我抱怨着狼魂带来的痛苦和折磨,但它却是我唯一的保护和筹码。而且因为狼魂的原因……我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差……每天都会咳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一旦丧失,你要不要猜猜我会有什么下场?”狂牙微笑着问道。
“狼魂过体的事瞒不住么?”弦玥锁住眉,只觉得越来越麻烦。
狂牙摇头道“每一代北狼王在成年之时,都要当着全部臣民为北狼国加持守护之力。如今我虽有运转狼魂的能力却已无狼魂可供驱使。任凭我再怎么努力也骗不过千千万万双眼睛。”
“那就跟我走吧!”弦玥淡然道,突如其来的念头认真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什么……意思?”狂牙吃了一惊。
“我不会让人伤你。”没耐心解释,弦玥简单的说道。
对北狼国虎视眈眈的其实并不只莫离一人。除了近年来受到制约的凤凰,其他几国或多或少都有染指之心。又加上上次大战北狼兵力受了重创,如今北狼国已失去了狼魂之力的守护,恐怕无论谁坐在北狼王的位置,要面对的都不仅仅是连绵的战火,还会有无数将这一切灾劫都归咎到失去狼魂的王族身上的国民。打仗他们未准行,推卸责任和发泄怒火却是人人都会的。别人怎样自然轮不到弦玥操心,弦玥但到底对这海青眼的小子生出了几分同情,弦玥有些不愿看这年仅二十岁、甚至来不及扶植自己势力的男子被迫面对这一切。
“你……要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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