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呢!”元载面上依旧沉着,但此时心中已经渐渐下沉。
唐人诗承袭汉乐府诗,与天周最古老的雅乐之诗一脉相承。从诗经的风雅颂,到汉乐府长篇叙事诗,那时所有的诗都是能唱的。
到了如今,才有些文人士子,为了了出来,先向玄帝行了一礼,道:“陛下,清平调此曲,我并未听闻过。但元载与李白先前提过的君不见亦或将进酒,却是李泌有所耳闻的古曲。”
元载身躯再一震,那人将此诗交给他的时候,可并未提过这一茬!
李泌徐徐道:“如李白所言,此诗当名将进酒,乃是仙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亦是古辞。以泌来看,这将进酒所做韵律,皆合古曲,绝非不同此调的人能做出来的。”
“所以李白才会提起那首诗名叫‘将进酒’!”
玄帝在用眼神示意高力士,高力士只能无奈道:“李泌,虽是李白先说出了那将进酒之名,但在曲名之外,尚有词名,许是那元载提的是词名,还未来得及提曲名呢?”
李泌笑道:“那简单,乐府诗歌曲调数千首,将进酒此曲稍显偏僻,流传并不广泛,臣也是有幸在宫中阅览古籍,向诸博士学习,才得知此曲。让李白与元载共唱此词,谁唱不出来,就是伪作!”
玄帝无奈道:“李白,你先唱!”
这话诸王国公都听出了不妥,哪有叫一人先唱的道理?另外一人现场学去,那还验证个鬼!而且既然是李白提起的曲名,就算分开验证,也理应让元载先验才是,而且两人分开验证又不困难,为何非得在这殿上唱。
李泌眉头微皱,上前一步道:“陛下……”
玄帝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道:“先前元载所言,句句都是证据,就算李白以曲调反疑,也当先自证清白才是。凡事总得有一个先来后到是吧?”
这话说得看似有理,但其实都是放屁。
先来后到是这么用的吗?
但谁叫他是皇帝呢?皇帝有资格不讲理,也有资格任性,诸位郡王,国公,乃至学士都乖乖闭上了嘴,没有一人为钱晨说话。李泌看向玄帝的眼神,隐隐有些复杂。
他还想再谏言,却被离他最近的太子伸手拉住了!
如今玄帝年岁渐长,太子羽翼丰满,正是君臣父子之间关系最复杂的时候,他那里容得自己最得力的帮手李泌,为一个名不经传,还得罪了皇帝的李白去冒犯圣人天颜?
玄帝看着钱晨,笑道:“当然,为了已示公平,可以将元载先带下去,待李白先唱完,再让他上来验证。若是两人皆懂得此曲,那这事,还有待分说……”
他转头看到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美目之中别有一番意味,心虚的咳嗽了一声。
挥手道:“就这样吧!”
钱晨微微一笑道:“陛下,就不必让元载下去了!此人一番胡言乱语,污了诸位之耳目,便让他听一听乐府正调,以正视听!”
笑话,让元载下去,然后由高力士偷偷把沉香亭中唱的古曲将进酒学给他听吗?
钱晨在心里又给玄帝记上了一笔……
脸上却一副风轻云淡,带着淡淡的醉意的样子,请旁边的乐师让出一张琴来。钱晨轻弹了几个音,赞叹道:“好琴……敢问此琴何名?”琴师答曰:“此乃蜀中雷琴,名春雷!”
“春雷?正合吾雷音!”
钱晨将琴放在膝上,对玄帝道:“陛下,教坊花街的女妓弹琴要钱,在下于音律之道上,只(有)一窍不通,弹起琴来,只怕要命啊!”
玄帝听出了他所言之意,哈哈笑道:“好,朕不叫你偿命!”
“那就好!”钱晨调试了琴轸,右手按在七弦之上,左手轻挑,一声春雷般的宫音,犹如春日里的一声霹雳,随即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连珠音,犹如春雷拉开的雨幕。
渐渐雨势越来越大,犹如天河倾泻……
一条浩浩荡荡的天河,从九天而下,融汇琴声之中……那天河之中有长剑倒悬,此时前奏才毕,钱晨方才开口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元载满头大汗,仿佛有一卷天河携着无穷剑气,朝他倒卷而来。
玄帝则面露奇色,右手不由自主的在几案上敲击起来,轻重不一,却合韵律。
沉香亭中修为不凡的一众王公贵族,皆能感觉到无穷剑意扑面而来,切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诗剑双绝,琴发剑音,随着琴声流畅舒缓而去,那波澜壮阔的天河,时光,渐渐转为了宴饮之乐……
玄帝不禁端起金杯,连饮了三杯和乾葡萄酒,随着唱词渐至尾声,曲意遂落,曲罢收声,钱晨在最后一个挑音之时,稍有迟疑。
随着这最后一挑,他灌注到元载体内的剑气就能顷刻爆发,将其万剑透体,炸成粉碎。
但他以琴音御剑意,将元载浑身上下收罗了一个遍,却没有找到妙空的半分痕迹。
如此试探,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灯下黑,要是妙空就是这个元载,钱晨却大意看岔了,那就真的成了一世笑柄了。
另一方面,钱晨也确定了妙空并未用任何修行上的手段,禁劾此人,而是以权谋之术,说动了他与自己作对。
钱晨微微迟疑,便没有弹出这最后的尾声,好在除了玄帝有些不自在,其他人并未在乎这些。
贺知章哈哈大笑道:“李泌……这可是古曲将进酒?”
李泌微微点头道:“差不离,虽有改编,但却也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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