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稍后再说,举报者说你有夹带,你既心中坦荡,就让人搜查一番。”尹修洁说完,又顿了下:“放心,若真是污蔑,本官必给你一个交代!”
到了这时,基本上人人都已答完,就等着收卷,听到这事,都想看热闹,附近考生能看到这面,都伸着脖子张望,看不到的也侧耳听着。
苏子籍心中一沉,深深看了一眼谭右山:“请。”
“你死路一条了!”谭右山只是冷笑,心想。
他是老公门了,贡院的考棚非常清楚,这处长期关闭,只有三年一次考试时才打扫。
前朝曾经有历史记载,考生入号舍,到处是蜘蛛网,还得自己打扫。
本朝新开,对文治相当重视,倒不至于落到这地步,还特地让人清扫、换了新砖,以免下了雨,脚下一片烂泥。
要考生自己作弊很难,抽签号舍的话,谁也不知道分配在哪处,可要污蔑就相当简单了,不管是新砖旧砖,只要每个号舍砖下藏一张纸,就可以了。
事实上前两个月翻墙进来,没有半点人影,虽有点累,但二个时辰就办完了。一个号舍藏一个容易,检查的话,上千考棚,连墙以及地下,几百万块砖,根本没可能一一翻着检查。
“现在看你怎么死!”
只要苏子籍被革了功名,那杀人案就无处可逃。
苏子籍一步走出,任由两个差役当众搜查身子,又有两名差役进号舍查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子籍眼皮突跳起来,忍不住蹙了下眉。
“我并无舞弊,为何会突然心中不安,似乎有事要发生?”
“难道说,有人害我,还设下了什么圈套?”
就在苏子籍这样想时,号舍内提前获得谭右山提示的差役翻开一砖,惊呼:“大人,这里埋着几张纸条!”
“哦?”表情还不算太难看的尹修洁,立刻拧起了眉,原本以为苏子籍可能是冤枉了,没想到,竟还真是块烂泥!
更可气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还这烂泥给骗了过去,想到这里,尹修洁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了三分。
“苏子籍,物证在此,你莫非还敢说,不曾舞弊?”
先过目,虽上面的纸和考题完全不符,但朝廷规矩,只要夹带,就一概有罪,将这几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卷纸扔到苏子籍脚下,尹修洁脸上带上了严霜。
居真的有人舞弊!侧耳听着动静,或朝这里张望的考生,无不惊讶。
能闹出这样的动静,怕是有人举报,才让考场的人发现。可若是无人举报呢?是不是这考生就蒙混过去了?
“休得喧哗!”听到号舍里有人惊讶出声,尹修洁断喝了一声,官威之下,顿时人人禁声。
“既现在证据确凿,苏子籍,你秀才的功名……”呵斥完了考生,尹修洁黑着脸,就要当场革了苏子籍的功名,再驱逐出去,正说到一半时,突然听到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尹大人,咱家就听说你性格不好,没想到,你这脾气比传说的还要暴躁。要咱家说,事关一个人的前途,还是再查详细些比较好,可不要妄下结论呀!”
这声音颇为动听,字正腔圆,又带着一点尖细。
太具有代表性了,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谷文赋,也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闻声望去,果然过来的正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还是熟人。
“赵公公!”
“赵督监,你这是何意?”不同于谷文赋只是打招呼,尹修洁哪怕认出了人,也没给面子,直接皱眉问着。
赵公公也不生气,笑眯眯过来:“尹大人,不如先听咱家一言,如何?”
尹修洁虽不愿听,可也得顾忌赵公公身份,若在京城,甩脸子也就算了,在这外面,特别是还有如朕亲临的令,代表着的是皇上亲临,不好直接拒绝。
“这本是省试份内事,不知道赵督监要说什么?”因着心情不顺,尹修洁的口气也有些生硬。
旁人见到中年男人出现都愕然,不认识或没猜出来人身份,听到了正副主考官对其的称呼,也立刻明了。
这是太监!
就看尹大人面带怒容还要强忍,这太监怕在宫里来头不小。
诸人不由自主用眼角余光去看两个差役按住了肩的苏子籍,暗想:“这个苏子籍,莫非手眼通天,抱住从京城来太监的大腿?真是这样,何必弄这舞弊手段,也忒下乘了些。”
“真是有辱斯文!”
而谭右山却是心一紧,本来尹修洁就要革了苏子籍的功名了,他是老公门,太懂官场了。
只要当场革了,除非是“非常必要”,要不,哪怕事后发觉不对,也不会给苏子籍平反。
现在,却给一个突然来的大太监给拦住了。
“贡院之内,为什么会有太监,还是这等有权势的大太监?”谭右山只觉得心缩的有些绞痛,几乎不能呼吸。
而站在一侧,将自己活脱脱弄成透明人的谷文赋,此时忍不住向苏子籍投以审视的目光。
正看着,苏子籍抬眸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对上,谷文赋一怔。
不对。
谷文赋摸了摸下巴,不解想,自己这双眼睛,虽不说看人不会出错,但也算是有些相人之能,观这考生,目光清正,态度从容,就是有些恼怒,也并无畏惧与猥琐,哪像是会做出舞弊这种事的学子?
甚至,看起来都不像是寒门学子。
这时,赵督监已是顶着尹修洁不悦的盯视,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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