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汉高祖之后就专为太后居所,因其位于未央东,所以又称东,名长乐,是为‘长久快乐’之意。
此时的长乐中,刘彻正端坐在母亲王太后的对面,看着母亲一脸严肃神色微觉奇怪,“母后专门找朕来就是为了说阿娇的事情?她……”心想她早就被废,幽居长门,以母亲的明,应该很明白阿娇如今对后,朝堂不能再有丝毫影响,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还是为了平阳公主的事情?母后不是都已经帮她出过气了吗,阿娇哭得那个可怜样子,都眼泪成河了,自己还没找平阳说事呢,母亲这里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
“不错,”王太后这两年年纪也大了,自觉力不济,大不如前,很多事情不愿多管,可是听说儿子竟然在自己和平阳斥责了阿娇的当天晚上就赶去了长门,便觉得不能偷这个懒,既然已经想到的事情,还是应该提醒儿子一下为好。
“你不觉得阿娇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起码情是变了许多,竟然都懂得忍让了。”
刘彻点头,“这倒是真的,母后见一次就觉出来了?阿娇,阿娇,唉,她以前是被姑姑和祖母娇惯得太过,所以很有些不懂事,蛮横不讲道理,朕也没想到,她被罢退到长门之后,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说着便想起了现在阿娇的温和可亲,有分寸会说话,不禁微笑。
王太后看着儿子提起前皇后就笑微微的神情,有些不满,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个儿子聪明睿智,最难能可贵的是做事很有尺度,虽然年轻气盛,喜好嬉游女色,但并不会任意妄为,很能把握得住,不会让那些狎玩美色影响到了自己的正事。
“我一直认为陛下什么事情都心里明白,特别是对后中的女子,所以不愿多话,可是这次却不得不啰嗦几句了。”
“母后请说。”
“阿娇她做皇后时言行一直不知检点,屡有失仪之举,又常年无子,最后甚至惑于巫蛊,这样一个女子,废就废了,让她住在长门中,各项用度都如以前一般好生供养着,陛下你也就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何至于还要为了她去责怪你的姐姐?其实你本就不该再让她进的,哪有废后还能在皇帝的后中肆无忌惮来来去去的道理!好好的,何必再另生这些事端。”
刘彻知道太后说得有道理,“可是阿娇她毕竟还是朕的表姐,就算以前不好,朕都已经收回了她的玺绶,将她迁去了长门那么远的地方了,平阳何必还要欺负她,朕,朕看着都怪可怜的。”
王太后郁闷,“平阳欺负她?那陛下是不是要说我也欺负她了?”
刘彻忙道,“没有,怎么会,母后想多了,您是太后,看着这中哪里不对了,自然有资格管管,可是平阳阿姊那里朕明明事前都和她说过一次,阿娇现在什么都不是,朕不过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有时会接她来中见见面,让平阳大度些的,本来是件小事,她却还来您这里告状,这又何必呢?”
关于平阳公主的作为,太后不想再多说下去,免得刘彻要对女儿平阳公主有意见,思忖一下,“确实是小事,陛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是觉得被废的后妃不应再出来招摇,这是正理,况且你总这样把阿娇弄进来,子夫的面子上会不好看,看在太子和皇后的弟弟卫青才立下了大功的份上,陛下也应该顾忌一下她的颜面才是。”
刘彻点头,“母后放心吧,朕知道的。”
出了长乐就先吩咐去将准备送阿娇到长公主田庄上的人叫回来,此事先不忙,缓缓再说。
阿娇在长门中打包好行礼,等了十来天都不见有陛下派的人来,不禁大失所望,暗道是不是刘彻把答应她的事情忘记了呢,可惜也没办法去提醒他一下,母亲自从董偃在中受了排挤之后也就不太进去了,只是安心在府中陪着小情人,陈娇自然不能为了自己想要出门去玩这点小事麻烦她。
又过了几日,正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韩嫣派人送了个信儿来,告诉她暂时是不会有人来送她去馆陶长公主在城外的田庄,让她别再等了,再就是告诫她最近别随便出去,万一被发现了怕会有麻烦。
陈娇心中一惊,韩嫣一直在刘彻的身边,得到的肯定都是第一手的准确消息,他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出门就不出门了,这也没什么,可是这说明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和刘彻说了自己的不是。
绞尽脑汁想,最近好像只得罪过平阳公主一个人,她不是都找太后压制过自己了么,怎么还没完了!
等到韩嫣同志终于有空悄悄来探望了她一次,大概说了说,那日陛下被太后请去长乐,回来之后就决定不再让她出门的情况,陈娇才恍然大悟,不是平阳公主没完没了,是太后的问题。
太后一直不喜欢她,陈娇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前两年太后一直没多搭理她,陈娇估计着主要是因为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一副一摔到底没可能再翻身的倒霉样子,所以太后认为不值得在她身上再多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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