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嫣大可不必太过担心,陈娇说要隐居到民间去,那还真的就只是说说罢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抛去身份离开长门。
原因很简单——她的母亲和她的离婚赡养费。这两样都不是轻易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
馆陶长公主是她的母亲,对她一直疼爱有加,陈娇舍不得抛下她,更不愿因自己向往自由生活,擅离长门而连累母亲获罪。
离婚赡养费就是长门这一大处院和每月依旧按照皇后级别待遇供给的衣食用度与伺候她的诸多人手了。
皇后的待遇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其美奢华极大丰富的程度就是一般的王侯贵戚之家也是远远比不上,是世间富贵的顶峰,肯定没有随便放弃的道理。
陈娇她就算是现在自己手中也很富裕,且早早的将私产转移去各地大半,她也没有能力在离开长门后再自己负担起这么一份奢华的生活(主要是她舍不得这么大手大脚花自己的钱)。
因此陈娇的心态就是在长门中多住一天就是她赚到了一天,不可轻言放弃。
对看起来十分紧张担心的韩嫣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长门这里环境很好,各项供奉又很周全,我是十分满意,很想要在此终老的。”
韩嫣受不了她,“又说这个,还终老呢,娘娘你过上十年二十年之后再把这话拿出来挂在口边常说也不迟。”
刘彻为着卫青大胜回朝,很是高兴,大肆封赏有功绩的战将,热闹庆贺了数日之后,带着卫青,公孙敖等新近得封赏的将官,还有一众长安城中的皇亲贵戚,去上林苑游猎消遣,顺便再巡视一下驻扎在上林的羽林军。
这一次连皇后和诸位后中受宠的夫人,美人都有幸随行,声势十分浩大,估计要玩乐上十数日才能回来。
陈娇从韩嫣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赶紧后脚就溜出了长门,也不敢走远了,就去长安城中东西两市转转,再到自己的酒肆里看看,权当抓住机会给自己放放风。
长安城中还是那么繁华热闹,人声熙攘,陈娇在长门中住得久了,每次到了这热闹喧嚣的街市中,总会心情很好,一点也不嫌杂乱吵嚷,光是觉得热闹得很有人气。
她的酒肆也生意越做越好,带着两个侍女,信步走到了西市自家酒肆前,遥遥的就见一个十分高挑的身影,昂首阔步的晃了进去,可不就是那个东方朔吗。
据掌柜的禀报,这些日子以来,这里的大客竟然一直都是东方朔,店中最贵的那些烈酒十有**都是被他买去的,他有时是带了友人来店中畅饮,有时是自己来,有时是派了家仆来沽回去,搞得店中上上下下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对他和他们家那个常来打酒的童儿熟得很了。
陈娇店里这些烈酒的价格可是着实不菲,竟然愿意出大价钱经常来买,看来东方朔是个是非常想得开,热衷享乐,不愿委屈自己的人。
陈娇听了掌柜的禀报就心里好笑,暗道不晓得东方朔要是知道了他天天光顾的这家酒肆是馆陶长公主出资开的,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也亏得母亲从来不理这些小事,这酒肆就是开了给自己玩的,否则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大对头东方朔竟会天天来这里买酒搞不好会不顾身份,起意偷偷给酒里下点药的。
她是走累了,顺便还要在这边歇歇脚的,值此多事之秋,不欲给东方朔看到,就停在门前,想招呼两个小伙计出来,挡着些,好让自己和芙楠芙琴进去上二楼。
刚往门前一探头,就见一个高高的身影快步出来,差点撞上,抬眼看见她就是一愣,“咦,夫人是你!”
陈娇干巴巴翘一翘嘴角,“好巧啊,东方侍郎,你又来这里喝酒了。”
东方朔脸色有些迟疑,试探道,“你是……娘娘?”
陈娇点点头,不欲站在酒楼的门口和他当街说话,“东方侍郎这是要走了吗?”
东方朔摇头道,“没有,我刚来,忽然想起家中有点事情,出来想要吩咐童儿回去关照一下。”说着招手叫过街边一个家童让他回去和管事的说一声,明日一早有客人来访,大概会住上几天再走,命他赶紧准备准备接待之事。
陈娇既然被看到认了出来,就干脆不再避人,大大方方的带着侍女往里走,觉得东方朔也随后跟了进来就侧头看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便道,“东方侍郎可愿到楼上一坐,下面人多,有些吵,说话不便。”
东方朔点点头,看陈娇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自行推开一个布置素雅洁净的房间进去坐下,再吩咐活计上酒上菜,就微笑道,“看来夫人也是这里的常客,这般熟悉。”
陈娇点点头,随他乱猜,命小伙计置办几个细点小菜,再将今日余下的好酒悉数送上来,“今日我做东,请东方侍郎喝酒。”
东方朔心里对这个透着几分神秘,且又十分漂亮的前皇后实在很是好奇,虽然明知道自己得罪过长公主,她又有着那样的一个特殊身份,实在不该与她坐下同饮,但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拱手道,“多谢夫人盛情款待。”说罢欣然入座。
东方朔身材十分高大,跪坐下之后,也比常人高出一截,和陈娇说话要微微向前俯身,低下头来说。陈娇看着有意思,在她印象里身材高大之人怎么样也和滑稽诙谐搭不上关系,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少见多怪了,大高个也不见得全都是运动型,其中自然也有格活泼机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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