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又是一张布告,抓了一个流氓集团。第一个叫王豹,真他妈的胆大,把一个女大学生骗到野外**,还把一个十五岁的小妮儿,掐昏扛到房上**半夜,还结伙偷盗,诈骗财物,拦劫行人。他的同伙叫高才、朱民、还有两个女的。一个外号叫“十里香”,一个外号叫“雪花膏”,几个人在一起鬼混、偷摸、掏兜、诈骗……事多啦。”
“喂,判几年”
“太宽大了,姓王的和姓高的判十八年,姓朱的判十五年,那两个女的才判两年。留着这些坏蛋干什么,都‘嘎沟’了他们算了,就当避了几个孕”
“都是咱厂建筑队的临时工,从乡下来的,没人教没人管的。”
“他们的爹妈省事啦,有地方管吃管穿管教育了。”
卸任的刘、尚二位科长,刚刚忘掉此事,现在又被布告倒腾出来,真他妈的倒霉丧气。两人不敢在此停留,匆匆骑车回家。
刘关希一进家就发脾气,对着老婆粗声大气地喊道:“看你那弟弟多有能耐,偷、抢、砸、搞流氓,今天布告出来了。判他十五年。这下好了,有吃饭的地方了。”
忠厚而贤惠的老婆埋怨他:“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姐夫?孩子出了事不管。光说风凉话!平时你为什么不管管他。整天穷忙你那“官”,现在让人家扒下来,还有脸说个葫芦道个瓢,谁有你脸皮厚!”
“你,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光提别人的‘漏壶’你还会干啥!”
刘关希气得大脸盘发青,一咕噜躺在炕上,呼呼长喘气。
尚金方却乖得很。回到家对老婆只字不提布告的事。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茶不思,饭不想,心中暗暗难过。今年冲了什么鬼,光走坏运气。可是说真心话,撸他的科长,他着急而不伤心。他知道他八年来都干了些什么。若抓走他老婆,他会欢欣鼓舞,离姐娶妹,进入幸福天堂。可是天不如他愿,既免了他的科长,又抓走了他的情人。猴一般的“小个子”生气着急加难过。
自高才被抓走后,高才妈天天哭,这是哪一辈子造的孽呀;老高杰天天骂老伴,对儿子瞎亲不管教。岁月在老两口的哭哭啼啼、骂骂咧咧中流逝过去。今天高杰得知儿子判了个“18年”,好像当头挨了一铁锤。他急忙走回家来,一头栽到在床上,再也无力爬起来。老伴惊慌失措,连声问他怎么啦,他只是两眼紧闭,什么也不说……
那王大力,听说他心爱的儿子竟被判了“18年”,这等于要他家断子绝孙。不知是他憎恨公安局,还是怨恨儿子,他瞪着大眼,咬着牙根,手提明晃晃的刀子,一口气刺死四口大猪。
在陈氏建筑队的松散组织里,当初二歪依仗他姐夫赵至的门子,自视为首领,大家也公认他为头头。他第一个有希望成为s市的公民。他有着很高的优越感,也有很大的号召力。哥儿们、姐儿们都唯他是听,唯他是从。他对自己的前途有着美丽的憧憬,对人生有着极大的兴趣。姐儿们把一切都主动地献给他,以取得他的欢心为快。他是三个女性争夺的“最佳目标”。三个年轻的女性都热切地期望成为他正式市民的妻子,以永远摆脱使人饿怕了的农村。他曾答应给云英办户口。云英曾赤心与他相依为命。在建筑队,他不干活也可以拿全部工资。在组织内聚餐、跳舞、看闭路电视、看电影、逛公园,他大多以“首长”姿态参加。他感到快活、自在、振奋。后来云英凭着刺腿苦功、办事“才能”和“勇气”颖脱而出,再加上她二姐就任药厂厂长,她的地位一下被推到顶峰。他佩服她,由爱到敬,由敬到宠。她成了众男子追逐的“公主”,她最有希望第一个成为s市正式市民。她第一个有希望成为华荣药厂的正式工人。他们的乐园正在欢腾,他们正在追求各自的美梦,他们的人生电影正在放映。但那一个暴风骤雨之夜的万钧雷霆,摧毁了他们的乐园,打破了他们的美梦,掀翻了他们的安乐窝。一个夜晚,使他们绚丽的美梦变成囹圄之苦。二歪有幸,预先听到了信息,早早潜逃。但他们的“组织”彻底瓦解了,覆灭了。他恨得咬破了舌头,摔了十个碗,连骂了一百个“**妈”誓死要报仇。
他多次潜回省城,不敢到姐姐家和姐夫见面。都是在姐姐单位门口偷偷和姐姐接头,姐姐塞给他几十块钱,他又匆匆离开省城。
今天他在省城看到布告,首先吓了一跳,接着恨得骨头节疼。是谁向公安局告发的?把他(她)们整得这样惨!
他忽然想起,高才曾跟他说过:王豹和朱民曾在半夜去调戏文翔英,而被会武功的文翔英打翻在地。可是当时没报公安局。为什么不报呢?她是怕报复,而背后暗暗报告了公安局,让公安局收拾他们。好狡猾呀!是她,是她文翔英告发的!要报复她。这个臭丫头,认“官”不认人,连她妹妹都不管。人家要给她妹妹盖房子她不让;人家要云英当正式工人,她不同意。都是怕影响她的“官”。你把我们四个人弄到大狱里,把云英逼走,把我弄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此仇不报,还算人吗?这个文厂长长得倒很美,能跟她“玩一玩”,也不白混这一生。你毁了我们的乐园,我也不能让你那么自在地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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