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云川的馆驿时,我就认出了一个上京卫。
我回想一个月前的圣旨,那是真的,皇上确实想让我回京。但途中遇到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有人从中作梗,想把我扣在云川。”说到这里,他看向岳知否,微微冷笑:“一路上没旁人见过我,他们把我关在云川,只消和朝廷报告,说我在途中病倒,没有人会察觉到不妥。再说,我已经七十岁,我就是有什么不虞,也不会有人觉得古怪。所以,就在到达云川那一个晚上,我就谋划着逃出去。
西疆那边有几个人,以前在京里当兵,我对他们有些恩惠,他们也愿意帮我。那天夜里的饭我吃一阵子就托辞不适,断断续续吃,拖到深夜他们都已经昏昏欲睡,我用筷子扣喉,把那天夜里吃的饭食都吐出来了。
一个看守我的兵就报告说我吐得厉害,旁边的另一个兵则跑出去找大夫。云川离京畿很近,云川的大夫大多也到过京畿,他们兴许认得我,上京卫怕事情败露,就让那个兵先把我带到隔壁房间,等大夫来了盘问清楚,再做打算。
事实上,跑出去的人并没有去找大夫。他把马车解出来,兵把我带下去,我们逃了出去。
上京卫们立即就察觉到我们跑了,他们紧追在后面,就在京畿南城门外那片荒野,我们被追上了。一匹马被箭射中,它发了狂地往前冲的,马车陷在一个浅坑里,翻了。我当即喊那两个人跑,那时是夜晚,没有月光,荒野里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哪里去了。
那天我逃到京南的城门,诈病混上一队商队马车,跟着进了城。此后便被上京卫追捕,追到码头。”
说到这,他还笑了笑:“当时见到你,我就觉得有些熟悉,跟着你在清河下了船,到这宅子旁边问人,他们说宅子是个字画商人买的。问他们可曾见过那商人,他们都说没有。我那时就知道这里是你和老四偷偷买的。”
整整一个月,从圣旨送到西疆,到白玄回来,最后甚至连白玄逃亡,京里都没有半点消息。杨晓镜行事之周密,竟至于此。岳知否一想到那天她所看到的,支离破碎的马车,就不禁心惊。她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既然圣上是想赦免,上京卫将你扣在云川,又是何用意?”
白玄皱了皱眉,思索片刻,神色又凝重起来。“兴许……他们是要用我来要挟你们。”
“要挟?……要挟我们做什么?”
白玄叹一口气:“这就不清楚了。老四无心功名,名与利他都不在乎,倘若我是杨晓镜,”他看一眼岳知否,“我只消向皇上提议赐婚,就可把老四逼上绝路。”
“圣上啊,好谋无断,太容易被旁人左右。当年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就偏爱魏王,而韩退思选择辅佐当时的圣上,而不是魏王,就是因为圣上不善决断,等他登上帝位,这天下大权统统都会落在韩退思手里。
那时候韩退思娶宁氏,就是因为有人在圣上身边进言,说韩退思雄才大略,只怕日后生变。圣上就这么信了,就让和皇家有姻亲关系的宁栩把女儿嫁给韩退思,以暗中掣肘。韩退思那时候明知道圣上是在往他身边安插的耳目,但也不得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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