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和其它类别的文物修复师一样,身为一个纺织品文物修复师,需要掌握的知识和技能也是五花八门的,因为纺织品文物不仅种类繁多,而且织造的技术也是多种多样。
要修复一件纺织品文物,不仅需要知道这件文物的历史文化背景,还需要懂得这件文物的材料构成,以及熟悉它的织造技术,只有这样,才能将它完美地修复。
因此,缂丝织造技艺只是纺织品文物修复师需要了解的织造技艺之一而已,除了这个,还有刺绣工艺,还有提花、织锦技术等等。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不可能精通所有的技能,因此,一个纺织品文物修复师往往只会精通一两种纺织品织造技艺,其它的能够稍稍掌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比如黄云轩,他擅长的还是刺绣和提花,缂丝织造技艺就很一般了,当然,他眼里的一般,那也要比那些资深修复师厉害得多。
毕竟年纪摆在这儿呢,这么多年时不时地练习一下,也要比那些年轻人练习的时间要长得多。
可是,在实际的文物修复工作之中,无论是刺绣、提花,还是缂丝织造技艺,用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就比如缂丝织造技艺,也只有在修复缂丝作品,而且要用到“以缂丝补缂丝”的修复手法时,才会亲自操作织机,缂织待修复文物的残缺部位。
黄云轩看着向南行云流水般的缂织动作,心里面略略有些复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小子……”
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心里面的好奇,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向南没什么反应。
他早已经感觉到了黄云轩的到来,不过这会儿他可没时间招呼对方,第一次正式缂织作品,哪怕只是缂织一部分修补材料,向南依然需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来对待。
黄云轩自然也不会介意向南“无视”自己,实际上,这种认真对待修复工作的态度,也是他极为赞赏和推崇的。
在修复工作面前,任何人都是可以忽略的。
还有什么能比文物在那儿,这才将目光投向了缂丝织机。
缂丝之所以会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正是因为缂丝织造的难度极高,一个成熟的缂丝织匠一天最多能缂织三四寸,也就是十来厘米的样子。
向南接触缂丝织造技艺,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自然还算不上熟手,而且他一整个上午都在做准备工作,一直到下午才开始正式缂织。
可是,黄云轩看到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中午小眯了一会儿,到现在也才三点还不到的样子,向南就已经缂织出了小半朵荷花,足足有两寸,也就是六厘米长的图案!
“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晕?”
黄云轩抬手轻轻拍了拍后脑勺,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我刚刚午睡,是不是睡过头了,难道一睡一整天?”
这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转了个圈,他又没有老年痴呆,怎么也不可能忘了自己睡多久了,可他实在是难以置信,向南缂织纹样的速度会这么快。
哪怕是他的那两个学生,都已经是资深修复师了,他们在缂丝织造技艺上也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现在的后浪都这么猛了?”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向南娴熟无比的操作着缂丝织机,黄云轩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向南缂织的半朵荷花。
这修补材料以淡黄色丝线为地,采用简单的平缂技法,粉白色的荷花花瓣则采用长短戗,花与茎的轮廓线用构缂或环缂技法等。
尽管只是半朵荷花,但已经能够看出整个画面的风格,与原作一般无二,如果再加以做旧,以织补法将这修补材料修复到原作上以后,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正所谓“眼见为实”,可现在看到的这一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还是不要在这里受刺激了。”
苦笑了一下,黄云轩摇了摇头,又悄悄地走出了小修复室,顺带着将门也给轻轻带上了。
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来多嘴了,让向南自己来搞定吧。
黄云轩的离开,向南也是感知到了的,他心里还有点小纳闷:
“黄老师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间上很紧,现在都已经快三点钟了,下班之前估计自己没办法将这朵荷花缂织完毕了。
“看来以后要多努力了,这速度还是慢了一点。”
向南心里面对自己有点不满意,太慢了。
这还只是缂织一朵荷花而已,甚至都不是一幅完整的缂丝作品,要是以后的速度都这么慢,那自己缂织一幅完整的作品,岂不是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
自己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
向南这想法也就没人知道,如果让他的老师柳河川知道了,估计柳河川会不屑地瞥他一眼,然后冷冷一笑:“你还真是图样图森破。”
你也不想想,缂织一幅完整的画作,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哪怕是缂织技艺高超的柳河川,他要完成一件缂丝作品,少则半年多则数年时间,曾经他独立缂织了一件莲塘乳鸭图,就足足耗费了十五个月的时间。
否则的话,缂丝又怎么当得起“织中之圣”的美誉?
小梭子在缂丝织机上穿梭而来,又穿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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