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又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不敢也或许是因为不甘。
不敢是因为到底不能得罪坤至,当然,薛怀怕的也不是坤至这个小厮,而是他的背后,那些可以威胁他,让他离开怀国公府的人。再如何不喜欢怀国公薛家的人,另一方面他却又确确实实无法离开薛家。
不甘则是因为被威胁,被一个小厮威胁这是薛怀所不能忍的。
两相矛盾之下,他也不知究竟是哪一面占的比重了起来,而后负手行至他面前,看向他,道,“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不是朋友。你不就是虞是欢等人的敌人吗?”
这话听得薛怀脸色更是难看了,闻言只没好气道:“那就是画画吧,别的我什么也不知晓了,可否让我离开了?”
甄仕远朝那两个押住他的官差点了点头,示意送他回去,而后又踱步走回了桌案后。
老实说,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薛怀,可薛怀说的若是真的话,那个凶手又是谁?为什么要射杀坤至?阙楼里那些人为什么要让坤至传这样的话?还有,联桥到底是怎么断的?
这一切,都让甄仕远想的愈发头疼了。
“大人。”
有官差在此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甄仕远抬眼望去,见到来人,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是唐中元,不知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唐中元朝他施了一礼之后,起身道:“大人,乔书求见。”
乔书?这不是住在那丫头家那个孩子吗?听到这个名字,甄仕远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道:“他找本官何事?”
唐中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乔书说他记起一些关于朱志成的事。”
朱志成?脑中一片茫然的甄仕远动了动唇,本能的开口问道:“那是谁?”
唐中元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乔小姐不在,瞧大人这记性,就连他都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呢!
当然,甄大人这个上峰记性不好这等毛病,做手下的自然要记得提醒了。
于是,唐中元道:“我好似在徐大人给的在阙楼的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准确的说,这个朱志成应该也被困在阙楼之中。
甄仕远反应不慢,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是国子监的学生?”
唐中元点头,道:“乔书是这般说的。”
甄仕远闻言,忙道:“那让他进来说话。”
虽说在他这里坤至的死很是重要,毕竟人命关天的大事,只是从这个案子看来,最诡异的却不是坤至的死,而是阙楼里的那些人。
不得不说,如果薛怀方才撒了谎,所说一切都是编的,那真是让他彻底糊涂了。可若是薛怀没有撒谎,那整个案子至此最古怪的地方就是坤至的那句话了,这话让他更糊涂了。
真真是不管怎么看都让他糊涂的厉害。
奇怪,真是奇怪。甄仕远眉头紧蹙。
乔书便是在此时被唐中元带进来的。
大理寺的大牢他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先前金陵府衙的大牢他曾经见到过,虽然那并不是什么让他愿意想起来的事,只是有了先前金陵府衙大牢做对比,这个大理寺大牢倒也显得并不陌生。
毕竟,都是甄大人治下的大牢嘛!
“草民见过甄大人。”乔书进门之后便施了一礼。
“起来说话。”甄仕远点了点头,说着指向唐中元搬来的椅子,道,“坐下说话吧!”
国子监这些时日放了假,这风雪天的,若不是为了案子的事,这孩子也完全不必要多跑这一趟的。
乔书道了声谢之后坐了下来。
“你认识朱志成?”待他坐下之后,甄仕远率先开口了。
乔书点头,道:“他也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不过并没有与我说过话。”
他只是个寻常的平民子弟,虞是欢那群人不是书香门第、家学渊源便是权贵之后,自然不可能同他说话。
“不过乔小姐以前总爱说只要有关案子的,蛛丝马迹的可疑之处也要说,我便记起来一件事。有一日半夜起夜,我们院子里的恭房被占了,我便去了学舍正中的恭房,回来途中看到那个朱志成举着一幅画在对月自赏。”
虞是欢那群人都是吟风弄月的人,会举着画对月自赏也不奇怪。甄仕远摸了摸下巴,看向乔书凝重的神情,问道:“这画有问题?”
乔书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他,只从袖中摸出一本书。
长安地物志。
甄仕远看着乔书打开长安地物志,翻到了其中一页,而后指给甄仕远看到:“我看到的就是这幅画。”
这是一幅骊山雪景图,画中主体不是别个的,正是流云台以及其上的阙楼,当然除了流云台和阙楼,还依稀画出了一角骊山主体的风貌。
“这有什么问题吗?”甄仕远道。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和诡异。
“我看到的图比这上头少了一样东西。”乔书说着,手指摁到了流云台与骊山的正中,道,“他没有画联桥。”
没画联桥……甄仕远呼吸猛地一滞,本能的脱口而出:“这不就是他们眼下被困阙楼的情形?”
乔书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还有,我看到朱志成举画的那一日,是在国子监放假的前一日。”
也就是虞是欢、朱志成等人组织众人往骊山看雪景的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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