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之却已经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大明朝的商人,第一怕官府,其次才怕流贼,如果皇太子能为他撑腰,他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但转念又想,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会落到我的头上?难道皇太子有其他目的?
这么一想,赵敬之立刻就冷静了许多。
朱慈烺知道赵敬之的担忧,于是继续说:“商行成立之后,首先要在京师打开局面,粮店布店先开十家,后期煤店也得开设,人手配置,店铺地点,布店煤店的经营,你一手掌握,我不干涉。但对粮店我有一个特殊的要求,那就是某些时段,我要拥有粮食的定价权,如果亏损了,就从我应得的利润里面扣,如果不够那么多,我再补给你银子,总之一句话,粮价的高高低低,我要一手掌控。”
听到这里,赵敬之有所明白,但又不是太明白。
“你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愿意的话,明天晚上再来见我。我们具体讨论一下投资的数目。”
朱慈烺端起茶盏。
“是,草民告退。”
赵敬之躬身退出。
走出殿门,夜风一吹,赵敬之又是惊喜又是忐忑,他今晚来见朱慈烺,原本很是惊疑,因为他不知道堂堂皇太子为什么要见他这个小小商人?但这时他已经明白,原来皇太子是想要跟他做生意!天底下最尊贵的买主就是皇家,如果能跟皇太子搭上关系,他的生意就好做了。
但同时他又隐隐觉得,皇太子所做的恐怕不止是生意这么简单……
赵敬之退出去之后,朱慈烺提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图样,不满意,又涂去了。
除了开设商行,他还请赵敬之约了西洋商人见面。
跟西洋人见面是为了两件东西,一是欧洲板甲,另一是欧洲的战马。
明军跟建虏作战,只所以一直处于劣势,有两个重要原因,第一,明军现在使用的扎甲包括铁鳞甲在内,对建虏重箭的防御力并不好,第二,大明虽大,但却不产战马,所用战马都是从蒙古购入,而蒙古人相当奸诈,卖给大明的战马都是他们挑选剩下的劣马,这种劣势平常不明显,可一旦到了战场上,两军交战性命相搏时,这种差距就是致命的。
明军战马不论速度还是爆发力,都比不上建虏。追不上,冲不过,跑住了脚步。
“儿子在。”一个小太监从黑暗中闪了出来。
“你说,太子是不是在跟咱家演戏?”王德化问。
李晃低着头:“在儿子看来,一半真一半假。”
“说说看。”
“太子爷不想两面开战,明知道干爹收了涂兴哲的银子,他也假装不知,这是真;但太子爷雄心勃勃,稳住了外廷,在外廷有所成绩之后,那把改革的刀,终究是要砍向内廷的,而干爹你可能就是他的首要目标,这是假。”李晃低声回答。
王德化咬着牙:“就是说,他终究是不会放过咱家?”
李晃默然。
“那你说,咱家该怎么办?”王德化问。
“上策,洗心革面,偃旗息鼓。”
王德化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他对这个上策并不满意。
“中策,挑拨里间,隔岸观火。”
“挑拨谁?”王德化问。
“勋贵。”李晃回答。
王德化笑了:“说说下策。”
“下策就是铤而走险,移驾东宫。”李晃声音压的极低。
王德化脸色一下就变了,惊的原地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不会被人听见之后,他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负手又踱了两步,冷冷道:“上策太消极,下策太凶猛,不是咱家能承受的,只有中策最是恰当。嗯,勋贵们有什么动静?”
“定西侯蒋秉忠次子被太子爷打了屁股,现在他们正在定西侯府聚会呢。”
……
同一时间,定西侯府。
前来探望定西侯蒋秉忠次子伤势的勋贵坐满了正堂,坐在主座上的定西侯蒋秉忠唉声叹气,他二儿子蒋旭因为触犯军纪,被朱慈烺打了四十军棍,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伤势极重,原以为二儿子在京营是一个安生差事,谁想到竟遭此横祸。
京营是拱卫京师的精锐之军,军法杖四十在军中经常出现,但多用于平民子弟,像蒋旭这样的勋贵子弟,拥有天然的豁免权,京营历任主官都对勋贵子弟留有三分情面,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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