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夫人仇视盟军比林陌更甚,但主公派去的人都请只谈亲情。”轻舟虽身处陇南养病,看问题仍一针见血,写信称玉紫烟为“林夫人”。“林阡”是那位林夫人在世上最愧疚、最疼惜和最有求必应的人。
“我的阡儿,笑起来最是可爱……”虽然,幼年丢失前的记忆早就模糊,但这双饮恨刀却还代林阡记得,那个逗弄着襁褓里双生婴儿的年轻美貌女子,脸上荡漾着的初为人母的幸福笑容。
“阡儿,阡儿,你在哪啊……”“紫烟,阡儿已经死了……”“不!他没死!那死婴不是阡儿!”“紫烟,跟我回兴州……”“不,我留在这里找阡儿,一日找不见他我一日不走,一辈子找不见他我一辈子不走!”“你疯了!”“林楚江,你放弃了,我却不会忘的,我的阡儿,笑起来的时候,耳朵喜欢动……”那女子本就性子急躁,遭逢大变后歇斯底里愈发疯魔,直到改嫁他人、遍寻名医了多年才好转,最终还是离开了那个失去林阡的伤心地。
“娘亲……”林阡看刀看得魔怔,只觉得越来越多的自己都去了刀里,而越来越多的刀意被置换进躯壳,耗费极久,才终于又换回来,却好像没守恒、损失了一些……
倏忽肩膀一痛,一惊蓦然回神,迎面明晃晃的一锤当头猛砸,怎么回事,我是何时上的战场怎么现在是亮堂堂的白昼?回神的一刹,高风雷及其雷霆战锤始料不及地映入眼帘……千钧一发,林阡的心脑完全不知该怎么调节情绪、刀却有迎接敌人绝杀之招的手感,于是在心脑完全不受控制的一瞬之间,刀最快也最自然地、对最强也最易入魔的一招发起诉求……
却忘了,以现在的他对付高风雷,完全用不着那么强的八阶以上刀境,而且凭他大病初愈的体力、并不能在仓促之间打到那么高……
入魔边缘,遽然再临。众人惊呼声中,高风雷头破血流但同时金军中剑光暴涨,原是那战狼抓紧战机果断出阵、“血狼影”极速掠斩而至,当是时,林阡虽勉强寻回了一缕神智,但刀法已正中战狼下怀、磅礴中充斥着凄惨和颓丧——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瞬然就从好不容易攀上的第九层垂直坠落,却还不依不饶地要爬第十阶自寻死路,心念影响意境,林阡刀中原本澄清的冰天雪地,无能为力地被诱导成遮天蔽日教人生无可恋的暴风骤雪,“这战鬼,说入魔就要入魔,所幸最多只陪葬此间战场的几千人……”战狼精打细算,原还稳操胜券,笑却僵在嘴角,宋军阵中最及时杀出的一剑,本身轻盈不足为惧,不料血光乍现竟直接给了病重的饮恨刀一剂猛药——
那一剑,风卷寒云暮雪晴,江烟洗尽柳条轻,原还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的战场,忽然阳光明媚、春草蔓生,其后由远及近是千军万马、千山万水,林阡刀法很快恢复成泰然自若、谈笑风生。
“风花雪月……”高风雷满眼鲜红,不知是眼球被伤,还是因惜音缭乱,去年就能以“一剑万万式”和他打成平手的凤箫吟,而今“一剑无式”该不是能把他打成手下败将?心中一凛,急忙细看,不顾眼疼。
凭凤箫吟对招式的天赋和灵性,要打什么招式辅助林阡逃过战狼的“推动入魔”还不是信手拈来?但令战狼愈发确信也更加惊异的是,上次在柏树林交锋不是错觉、凤箫吟的剑术当真能抵挡自己用以“压制林阡入魔”的梵音,在林阡与饮恨刀之侧形成了泼水不入的防线——
随着她剑法的越来越强、越来越稳,这些“辅助”和“保护”愈发明显,上回林阡体力耗竭还能在她到来后打第九阶,今日轻而易举就冲到了“生生不息,物与我皆无尽”的最高水平,这个水平,战狼也不敢怠慢。
这夫妻二人,一个刀法妙到毫巅,一个剑术妙趣横生,一个浩瀚得“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一个幽深得“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一个豪放如“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一个轻灵如“积水空明,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一个“过江千尺浪”般荡气回肠,一个“剪水作花飞”般巧夺天工。
当真是因为夫妻心有灵犀,才如此绝配?
战狼见林凤搭档如鱼得水、天衣无缝,正自思索如何破解,忽而感到心头一丝奇妙的律动,稍纵即逝,无比不适……就是这电光火石间,他望着掠过视野的惜音剑、涤荡出若有若无的气波,莫名就把所有不解都串联——
“净心咒早已没有用了。”“是的,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契合的曲子将渊声彻底净化。”“可惜这入定依然不是最契合的曲子。”王爷曾经对战狼转述过,浣尘居士说,世上没有合适的镇魔曲,若非渊声正好有个关于薛焕的心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压制渊声。
是吗?没有?明明环庆的火楼上,有人压制过,只不过被她“猝死”给掩盖过去了,这样一个偌大的真相竟被他们直接放过,“仅仅两回合功夫,凤箫吟一出手就打败了渊声”,那不是大话,也不是凑巧,虽然确实当时她只是林阡的辅助而已,可当时发生过“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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