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霍背着包袱向陈束行礼。
“老师,就送到这里吧。”
陈束看了眼天色,又看向他和秦淮,眼中亦有不舍,嘴角微动,半晌才说出话来:“一路上小心,别在半路逗留,尽快抵达江无。答题时也不要紧张,胸有沟壑,就大胆下笔,要敢思敢想。”
“是,学生记住了。”卫霍认真地应下。
陈束又看向秦淮,谆谆道:“虽然你和卫霍不一样,不考科举,但学而优则仕,这句话是没错的,当今朝廷看重学问高低,重武轻文,你想走另一条路,最好也得在肚子里装点东西。江无那边的学院有不少面向百姓的考试,通过了有评级,还有证明成绩的红帖,这些朝廷也是认的,若是有心,也不妨一试,或许能有用处。”
秦淮道:“谢老师指教。”
“时候不早了,你们这就上路吧。”
道别陈束,卫霍和秦淮还要去一个地方。
“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和霍霍去见见爹娘。”来到荒坡附近,秦淮转身和谭哲说道。
“嗯,你们快去快回。”
来到秦家夫妇的墓前,望着那青色的石碑,卫霍有些鼻酸。
他轻轻跪在碑前,从包袱中抽出了装香的白纸,取出后分给秦淮,用火折子点了。
两人叩拜三下,将香插进香炉中。
卫霍凝视着墓碑上的字,说:“大娘,伯伯,我过了乡试,要和阿淮哥哥去京城了。”
秦淮说:“爹,娘,我会照顾好霍霍,也会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天上就安心吧。”
上完香,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在墓碑前站了许久,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码头上人头攒动,三个人交了渡资,在船舱里有了一席之地。
舱内人多,气温也比船外高,就是混合着各种气息形成的味道不大好闻。但路上就是如此,三个人都只能忍着。
他们要在船上待三日,吃喝拉撒睡都在上面,没多少地方走动。
卫霍除了吃睡,就是看书以及与谭哲讨论,秦淮偶尔也会加入他们,亦或闭目养神。
第三日的夜晚,卫霍有些睡不着,从船板上爬起。
他越过船舱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出了舱,走到船头。海风微咸,吹得他的衣袍鼓起,在风中卷动不止。
一弯明亮的月牙高挂在夜空之中,施施然洒下点点清辉,落在河面上,随着河水荡漾,如片片鱼鳞,又如一块块澄亮的玉石随波逐流。
河面上也有其他商船客船,渔火不断,与月光交相辉映。
卫霍望着北方,天色漆黑,只能辨出山的轮廓。
下了船再往北,就能到江无。
江无究竟是什么样?那里的风土人情如何?是否像别人说的那样繁华?他心中疑问万千,带着无限期盼,恨不得插翅而飞,立刻便能抵达京城上空一饱眼福。
“喂,那是谁啊?”
卫霍转过头,船上巡夜的大副走过来:“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卫霍道:“睡不着,出来看看。”
“外面这么冷,快进去吧。”
“好嘞。”
再次回到船舱内,被那暖烘烘的气息一烤,卫霍也觉得有些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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