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初夏的夜晚,但今天的风特别大,南宫后街虽然在市区内,但位置稍偏,离着最近的居民区也有好几百米远。
后街8号原来也不是仓库,西平市皮毛被服厂搬迁后才被改成了仓库,三排高大的砖瓦车间依然保持着原貌,但内部机器设备已经被拆了个精光。
仓库的用途还在扯皮,已经空置小半年了,所以原来热闹的厂区鲜有人至,渐渐的杂草丛生,眼看着荒废了。
夜幕下,这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机,街头乞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甚至小偷,流窜犯都可能在此露宿小憩,至少可以遮风避雨,又没人管,慢慢的有些家伙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白天大家都出去讨生活,要饭的沿街乞讨;流浪汉到公园里看风景,顺便装疯卖傻,连蒙带骗;小偷的路子就野了,公交车、大商场、自由市场、居民区到处游荡,所以这里的白天反而安静的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但晚上不一样,虽然谈不上热闹,但各路人马杀回来后别有一番趣事,因为厂房够大,也不存在争地盘的问题,相安无事中,兴许还能交个朋友,大家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不愁没有共同语言,嗨点也低,看见两只苍蝇粘在一起飞,也要哈哈大笑个半天,说是见到了公母苍蝇在飞行中嘿咻,梦想自己也有一双飞行的翅膀。
穷乐穷乐,并不是苦中作乐那般简单,糗逼的日子还能笑得出来,证明对未来多少还有些指望。
可今天这帮穷朋友们倒霉了,傍晚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蹿来一帮凶徒,人人身上带着家伙,上来就把第一号仓库给清了场。穷朋友当中也有好勇斗狠之人,但是一见某些凶徒身上的刺青,便立刻蔫巴了。
两把交叉的小刀在大膀子上格外刺目,混社会的人大多都知道,这是小刀会的标志,吃错药的人才会去招惹这帮玩意儿,赶紧走,甚至隔着不远的二号仓库的盲流们看见情况不妙,也撒丫子跑路了。
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瘦的年轻人,模样长得倒还算帅气,但浑身透着一股子阴冷,让人看着就不舒服,此人站在那儿,基本不说话,冷冷的看着手下人像赶野狗一样赶着流浪汉四处乱跑。
待一号仓库一清空,青年便当先走了进去,站在偌大的厂房里看了一圈,似乎对地方还算满意,于是对身边的亲信低语几句。
不一会儿,一个大汉便扛着一个大号的麻袋进来,随随便便往地上一放,麻袋里便传来“呜呜”的含糊不清的痛苦*。
“打开透透气吧。”青年吩咐。
大汉依言将麻袋揭开,里面是一个瘦小的少年,赫然正是小叮当,他此刻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破布塞了个严严实实,满脸淤青乌紫,显然是糟了不少罪。
而这个冷冰冰的青年也是老熟人,薛西庆手下的四大金刚顾超。他此刻的心情是极为糟糕的,即便是逮到了小叮当也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
说起来其实挺倒霉,顾超后悔自己就不应该碰这件破事儿,碰了也不应该一片好心的去给尕天交底,特么这个二货,说大不大的一件事儿能压下来就压了,偏偏捅到了薛西庆那边,现在搞得不可收拾,自己还被薛西庆狠狠修理了一顿。
接下来就更丢人,带人去时代音符捣乱成了混混们的笑柄,光杆司令一个人跑回去显然是让薛西庆大感脸上无光,若不是姜大勇和海子替他求情,真可能会被家法伺候。顾超深知薛西庆翻起旧账来,绝无心慈手软的道理。
所以顾超对小叮当这几人的痛恨可见一斑,他始终怀疑来历不明的少年们出自河间区北部的北川街一带,一方面是对方交易完之后,对回归路线的大致判断,另一方面就是直觉,尽管赵歌利用黑玫瑰舞厅的套子虚晃一招,也只是稍微干扰了一下他的思路,并不影响他的总体判断。
顾超派人日夜对北新街盯守,甚至亲自上阵,目的就是为了抓住小叮当和那个高个子少年,以血前几日之耻,如果能够顺手揪出幕后的指使者,不能说在薛西庆面前扬眉吐气,至少也大大的出了口恶气。
小叮当擅自回家,自然就钻到了顾超的口袋里,但是这小孩出乎意料的倔强,一问三不知,虽然连恐吓带威胁,甚至抽断了两根皮带,对方居然根本不怕死,像滚刀肉一般,这让顾超动了杀机。
幸亏手下人劝解,并出了个引蛇出洞的主意,顾超才决定暂时收手,于是让人在小叮当家留了个纸条,地址么,自然是从小叮当衣兜里的病例本上查到的。
所以老菜梆子的担心有点反应过度,至少目前为止,顾超还没有掌握除小叮当以外其他的参与者的任何信息,就更别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至于引蛇出洞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现,顾超和他的手下心里都没底,所以他刻意隐瞒了消息,甚至连办事儿的场地都是临时挑选的南宫后街。之前的老脸已经全部丢光,这件事儿再弄出笑话,他也不用在小刀会里混了。
当然,如果小叮当的同伙不敢出现,那么顾超会痛下杀手,将小叮当的尸体像野狗一样丢进潢川河里,然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至于小刀会与梁斌之间的争斗,他也会渐渐淡出,能躲就躲,蛰伏起来,最好让薛西庆暂时把他忘了。
顾超手上早有命案,不在乎多这一条,两年前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然后亲手丢进了潢川河里,这件事,除了他身边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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