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薏草堂的小厮送来的。”韩松停顿一会,又道:“他给我们也写了一封,待会吃完饭我拿出来给娘看看吧。”
叶淑华摆摆手拒绝:“看就不用了,娘不识几个字。你看完信了吗?他在那边还好不?过得可顺心?”
韩松扯着嘴角边笑边说:“他说挺好,他还夸奖伙房的厨子手艺好,说不定下回见面能圆润不少。”
叶淑华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能吃是福,传林那么瘦,得吃壮实些。”
韩松又道:“他还让我向您带句好,问您身子有没有好些,要多注意休息。”
“这孩子有心了,走那么远还惦记着我这个没血缘的婶娘。”叶淑华忍不住赞扬道,末了又提醒:“你可得好好答复人家,别辜负他一番好意。”
吃完饭,韩松想收拾碗筷都不让,被叶淑华催促着进屋回信。韩松是苦笑不得,着急回信也没着急到这个程度吧。
月光清透,配合着昏黄的油灯,更显寂寥。
韩松对着展开的信纸思索一番,才缓缓下笔。他先将叶淑华的交待写上,而后才慢慢写了些这几天发生的趣事。
翌日,韩松特意去书坊买了一沓信封和信纸。分出十个信封寄给董传林,剩下一分为二,自己留一份,另一份给董传良。
按董传林的意思,他将信封用粗纸包裹好,再与董家的信一起送去薏草堂。叶淑华得知后,在出发时喊住他,去柜子拿出一个包袱。
韩松接过包袱,挺沉的。他上手去摸,独特的触感让他不用看便知道是何物。
他眉头紧蹙,“盐花生?娘,没必要的,挺沉的,车夫也懒得带。”
“怎么就没必要了!传林爱吃,就给他带过去。反正放家里也是干放着。”叶淑华板着脸说道,“你先带过去,要是车夫愿意帮忙就拎上,要是实在没办法你就再提回来,又碍不着什么。”
韩松无奈将三四斤重的包袱放进背篓里,他估摸着家里仅剩的盐花生全被叶淑华打包了。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招呼客人的零嘴,这回全清空了。
……
古代运输麻烦,从把信给车夫,再到收到韩松的回信,董传林整整等了十日。
他每日吃过午饭,都要拉着陈岁阳去车夫住所前转一圈,生怕晚一刻错过来信。
连续被拉着去了好几回,陈岁阳有些烦了。
“车夫回来肯定有动静的,不必每天去瞧。就算错过时机,他也会将没人去认领的信交给主事的。你不用如此担忧。”
“我知道。”董传林脚步未停,依旧乐此不疲地往车夫住所赶。
在这呆了近半月,多数事宜董传林都搞得门清,论了解程度没比陈岁阳差多少。
“那你还去干嘛?”见他不听劝,大步往前迈,陈岁阳无奈摇头跟上去。“你真是个倔脾气。”
*
次日,董传林因为表现不好,被张师傅留堂。在张师傅的强烈注视下,心情忐忑地切完半筐豆角。
张师傅看着豆角段沉默不语,挥挥手让他麻利回屋。
董传林垂头丧气,半月以来,他每日的任务都是切豆角。竹竿上晾挂的豆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切制好送去伙房的豆角也以被厨子腌制入味,爆香当咸菜配豆角吃。
距离其他学徒练习切豆角已经过去很久,厨子好长时间没腌豆角了。刚开始那几天,大伙儿对久别重逢的味道尤为喜爱,可时间长了,望着天天见的豆角胃口大减,民怨四起。
董传林耳尖地听见有人私底下议论。
说其他人进来最多只切五至七天的豆角,他倒好,半个月都没带停的。
嘴毒的还说他不是当切药工的料,让他赶紧自觉去扫地为好。
他人吐槽也就罢了,可今日张师傅都忍不住让他留堂抓紧练,他感受到危机。
不会真让他去扫地吧?
有心里准备是一回事,但真的让他去当个扫地工就真是致命打击。
他没心思吃饭,直接回住处。
他心灰意冷地踏进房门,一进门就听见陈岁阳的笑声。董传林眉头上挑,看着他手中的信震惊。
“车夫回来了?我的信呢?是还在车夫那吗?”董传林左右张望,除了看见桌上放着一袱外,没见其它。
他估摸着信应该还在车夫那里,兴奋着急地想掉头就跑。
“在这呢!你的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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