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闭着眼睛更有利于细细思索,结果困意一点点地上袭,人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还一觉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大天亮,燕清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
“哦?”
郭嘉不甘地抿了抿唇。
在得到明示后,他赫然是无法从主公嘴里强行掏出什么话来了。
碍于身份之别,哪怕私下里关系再好,他也得有分寸,并不能采取什么强硬手段,只有悻悻然地后撤:“喏。”
燕清讨好道:“我将痛定思过,全心投入进来,还望奉孝大度,再讲一次罢。”
郭嘉轻哼一声,依言照做了。
燕清的确有践诺,并未再心神不属下去,于是那在之前跌破天际的效率,很快就通过进入他与郭嘉间常有的速问速答模式,一下提升回来了。
一个头也不抬地发问,手下运笔如飞;一个平视对方,双手交叠在桌上。
空气中流淌的,是隐秘的默契十足。
郭嘉:“檄文谁做?”
燕清:“阮瑀。”
说起三国作得华丽檄文的,自然首数骂得曹c,ao头风瞬愈的建安七子之一,陈琳。
但这会儿陈琳还在洛阳的袁绍手底下做事,史上是在董卓走后才离开,跟随袁绍去冀州避祸的,燕清不可能招得来他,就将目光落在了才华与他比肩、史上也是同事的阮瑀身上。
他也不是块好啃的骨头,燕清软硬皆施,还走了下跟蔡邕的关系,将阮瑀拐了过来,跟刘晔一起在郭嘉手下作二把手。
作为现代人,燕清再清楚不过,偌大一个势力,必须得有个擅长写檄文,将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只能受着的“水军”头子。
郭嘉:“何时发布?”
燕清:“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等春忙结束,但为防万一,还是立马就开始做准备的好。”
郭嘉:“发给哪些人?”
燕清试探道:“除了边州,太守往上的州郡,都发一份?”
郭嘉斩钉截铁:“多了。非但繁琐,浪费人力,而且不来的人一多,还伤了主公威信。”
燕清欣然接受建议:“那你看着增减一下。”
郭嘉点头:“回头我同公达、公台和文和他们商量。”
燕清:“可。”
郭嘉:“关于陈留王,主公想好怎么办了?”
燕清默了默:“我先同你说个事。”
便将昨晚刘协闯入他书房当中,吵嚷着要娶孙家小娘子为王妃的事给简单说了。
郭嘉挑了挑眉:“好一个自作聪明,弄巧成拙啊。”
燕清:“可不正是?”
要真有顾虑,刘协大可以私下里来寻他说,开诚布公也好,旁侧敲击也好,而不是藏着掖着,一边害怕,一边自己打算且执行。
刘协现今面临的,不外乎是三条出路:一是回京做个任洛阳的胜家尽情拿捏、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二是去到封地陈留,卧薪尝胆;三是留在燕清麾下,x_i,ng命衣食具都无忧,再伺机回京夺回一切。
刘协想走的,就是第三条路,并且抢先出手,要占据从没在他手上呆过的主动权。
可他的小把戏拙劣了些,被大人看透后,就有些腻歪了。
要不是觉得他太可怜,透着些孤注一掷的绝望,单凭他堂而皇之地要越界,通过联姻单独跟孙家搭上线,无异于明晃晃地挖燕清墙角,触碰任一个主公都会愤怒的逆鳞。
况且就目前看来,刘协和燕清相比,俨然是前者在接触中获益最多。
燕清给了刘协优越生活的保障,给了他从未有过的自由快乐,也保他远离了心怀鬼胎的两派人的控制,以及何太后丧心病狂的毒手。
燕清如果想将刘协推上皇位,还得经历个万般辛苦的过程,收获的多少,除了个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来锦上添花外,还取决于刘协接下来愿给多少。
而要是燕清不愿意做这麻烦事,刘协就空得一个陈留王的虚衔,根本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人虽有自保之心,这点不可厚非,可燕清自认对刘协已是尽心尽力,多有亲力亲为,仍见刘协保留得这般明显,很难不寒心失望。
等他以后当上皇帝了,岂不更容易猜忌起自己曾对他的好的背后,是否存在求利的用意?
郭嘉调侃道:“要不是主公至今未娶,膝下空虚,刘山芋又何必退而求其次?”
燕清没听清楚:“谁?”
郭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那姓刘的烫手山芋。”
燕清哭笑不得:“别瞎给堂堂王爷起绰号,叫别人听了还得了?”
郭嘉敷衍道:“噢~噢~”
燕清:“有这神来一笔,我还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推他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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