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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云山脉,断法宗。
还没有到春天,万物亦未复苏,然而在断法宗的山门下却依然是一副热闹的场面,各修行宗派,各国使者以及各处势力的代表等等充斥在这里,车马如流,沿着宽阔的道路前行,不过虽然看起来场面纷乱,众人却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喧哗。
这是断法宗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这时山脚下的一条蜿蜒小路上正有两匹马向前不缓不疾地走着,师映川坐在马背上,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心神不免放松下来,此时的他似乎有些变化,与从前相比起来说不出有哪里变了,缎子似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时不时地随风翻卷,一双眼睛乍看起来没有什么,但开阖之间偶尔却有幽色渀佛森然鬼火一般闪过,不过这时师映川定了定神,心境便空明稳定下来,一种温暖放松的感觉重新占据了他的身躯,整个人便与离宗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了,这时旁边正默默骑马跟着前行的左优昙忽然道:“……剑子是要先去大日宫,还是先回白虹山?”
师映川抬手揉着太阳穴,吐了一口气,道:“你先回白虹山罢,我去师父那里。”顿一顿,又道:“对了,把监牢里剩下的那些死囚都处理了罢,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左优昙答应一声,一面不动声色地看了师映川一眼,他如今已经发现师映川似乎越发地让人看不清楚了,他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的确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天一天地改变着,左优昙隐隐觉得应该是师映川那种用活人修炼的秘法造成了这种暗中的改变,说不准什么时候,师映川的面容和声音就会给他一种被藏在某个陌生躯壳里的错觉,让他微微发寒。
且说两人回宗之后,左优昙径直便返回白虹山,师映川独自一人去了大日宫。
站在一扇雕花朱门外,师映川清丽的脸上忽然动了动,肌肉似乎有了细微的变更,等到他紧接着再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彻底散去了先前骄傲而微带矜持的形象,变成了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这才伸手推开了门。
连江楼正在打坐,一手掌心向上,一手做剑指虚点心口,师映川乍一进门见到此时的连江楼,顿时就生出一种错觉来,渀佛连江楼整个人与周围的一切皆是浑然一体,若不是眼睛正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这个人,只怕根本就不会认为这里还有个活人。
当下师映川掩去这些心思,上前行礼道:“师尊,我回来了。”连江楼没有做声,师映川便耐心等着,并不再开口,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工夫,连江楼这才唔了一声,同时口鼻中都溢出淡淡的白烟,豁然睁开了眼睛,不过那目光倒并不凌厉,锋芒内敛,在师映川脸上微微一转,道:“……川儿,过来。”
师映川依言走过去,来到连江楼面前,连江楼伸手握住他的腕子,仔细探察,未几,点了点头,显然对师映川没有耽误修行感到满意,师映川见了,便笑道:“师尊,我……”话刚说了个开头,连江楼却打断了他的话,道:“衣服脱了。”师映川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便手脚麻利地迅速脱去衣裤,坐到连江楼旁边。
久久之后,师映川有气无力地趴在连江楼怀里,浑身上下汗水淋漓,连江楼平静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还好?”师映川勉强活动了一下脖子,只觉得肌肉又酸又胀,筋脉也是发麻,浑身疼的简直快受不了,不免虚弱地抱怨道:“不好,难受死了……”连江楼把少年放躺在榻上:“先休息一下。”
师映川躺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缓了过来,师徒二人便去洗了澡,换上干爽衣物,师映川亲手煮了茶,奉与连江楼,不知道为什么,在连江楼面前他总是下意识地约束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连江楼的眼神太犀利,无可匹敌的缘故吗?那眼中总好象有东西能一直刺到别人的心底最深处,洞彻对方的一切秘密,而师映川自己却很难看清连江楼哪怕非常微小的一部分心思,所以这令师映川本能地觉得自己在师父面前还是有所隐藏比较好,他不喜欢被人完全看透,哪怕是连江楼也不可以。
两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这是师映川自从为时两年的游历回来之后,师徒之间难得的清闲温馨时光,师映川恍惚间忽然有一种回到了童年的错觉,他笑着望向连江楼,似乎想与对方分享这种心情,此时连江楼正微低了头喝茶,他有着比夜色更深黑纯正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全部挽起,整齐挽作道髻,露出光洁开阔的的额头,两道浓黑剑眉斜飞,眉尾微微扬起,令整张脸平空多了一股强势的味道,师映川忽然看得有点发呆,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师尊,你长得真好看。”
连江楼正在喝茶,忽听此言不禁眉峰微微一抬,他看了师映川一眼,淡淡说道:“……我知道。”师映川哈哈笑了起来,他正想再打趣几句,但就在这时,突然间师映川只觉得脑袋猛地剧痛起来,他闷哼一声,紧紧抱住了头,转眼间双目就已经变得血红,连江楼见状,不由得一怔,随即伸手就抓住了师映川的手腕,查看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就在这时,师映川却突然从喉咙里发出混杂的‘嗬嗬’声,如同野兽的嘶吼,他的五官扭曲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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