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盯,端竹顿时觉得自己着了魔,平时在面对老师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一下飞到九霄云外,此时,就算她再好奇这女人是哪门课程的科任老师,嘴巴还是像被催眠了一样尽其所能,将所知一切蹦豆子般生硬地道出:“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吏部礼部刑部工部兵部户部。”
她并无心卖弄,她甚至想不要那么流利地背完,可女人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让她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c,ao控着,说不说,说什么,怎么说,已完全不由她。有那么一瞬,她想,如果在她说话的时候,面前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被慢慢合起,或许,当然只是或许,她还能把自己重新摆回那个谨言慎行的好学生位置上,谦虚有礼地做出回答。
啃完面包的女人将包装纸搦成一团,j-i,ng准地投进门外的垃圾筐,因为知道好奇心能杀死猫,所以终是饶过了端竹这只胡子还没长好,头顶还竖着呆毛的喵喵,“我啊…”她伸个懒腰,将双臂挂在椅背上,“我是你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我姓郝,赤耳郝,名叫君裔,君子的君,后裔的裔,你可以叫我郝老师,也可以叫我全名郝君裔,或者像你的同学们一样叫我老郝,随你,今后生活上也好,学习上也好,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住你们宿舍楼顶层1058房,办公室在楼下初三年级教研室。”
63——光——
无论哪所学校,大概开学第一天总是要升国旗唱国歌的。但升国旗唱国歌绝对不是主要项目。校长要谈展望,副校长要做总结,教导主任要训话,这才是关键。他们要把一句句不知已经说了多少代的“春去秋来”“冬去春来”外加“金色九月,秋风送爽”,“春回大地,万象更新”深深印刻到老师同学们心中,让他们将它们一代代流传下去,并将它们发扬光大。
能不能有点新词,为什么每个校长都要说几乎同样的话…
端竹百无聊赖地翻着刚发到手里的校刊,半低着头,假装在听训,其实腹诽幽幽。
回想半年前,咱们顺从乖巧的端竹是多么好的一位共产主义共青团员啊。你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去挑那些没有语法错误,哦,也不一定没有,其实大多数都有,嗯,反正不管有没有,半年前的端竹是绝对不会去挑校长话稿遣词造句的,如今,她之所以会有这种不符合和谐社会构建指导思想的想法,还不是让林森柏那个共产主义愤青团员给带坏的?
林森柏热爱看新闻,只要没事,每天下午五点半一准翘班半个钟头,让咪宝接端竹放学时顺便一道接回家里洗澡吃饭。七点准时打开电视,“一家三口”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林森柏看新闻,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新闻是为了从新闻里得到新的信息,比如禽流感又死了多少人,sa杀到什么程度了,猪r_ou_又涨几块钱,股票行情怎样…可林森柏呢,看新闻是为了看笑话。新闻内容,小能让她扯出江主席的腰带、包二n_ai,大能被她揪出前言不搭后语,前因不引后果的政策倾向x_i,ng问题,她家客厅的电视机电源按键上贴着一张图片,上面满满当当画着无数只大闸蟹,其中有三只,螯上各带一块金色劳力士,底书一排烫金大字“河蟹社会,三个戴表”。
你说,就天天受这种荼毒,哇哈哈纯净水那么纯的小朋友能不长咧巴了吗?
真要长不咧巴才叫见鬼!
咪宝常常捂着耳朵坐在电视机前低喊。
“林森柏,我警告你,你今后再在端竹面前发表这些个反党反共反社会的言论,我就把你丢洗衣机里转干净了再捞出来!”根正苗红的爱国青年在不久前的一顿晚饭餐桌上,为防两面三刀的爱国青年给具备发展潜质的爱国青年暗度陈仓地灌输不端庄的爱国思想,提前掏出农村兽医站给种猪打疫苗的针管,狠狠一剂预防针扎下去,吓得两面三刀的爱国青年顿时端碗遮脸:“好好好,下回再说,我自宫自净以谢天下。”这叫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林森柏会武术,连流氓都挡不住。
端竹不明白什么是自宫自净,但她知道什么叫自娱自乐。她身边坐着个漂亮的小女生,手里拿着块黑色的砖头,耳朵里c-h-a着两根黑线,两眼盯着忽闪忽闪的屏幕,也不知道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什么。端竹眼睛挺尖的,平时咪宝把手藏在饭桌下调戏林森柏她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此时好奇得紧了,余光一扫,别的没留意,就看到黑砖中间那块白色的屏幕上一个穿着长袍马褂,几乎没长眉毛的光头胖子,表情很j-i贼地在说着什么。
唉…别管说什么,肯定比校长说的有趣…端竹听不见声响,自然不知道三俗胖子在那儿正说着要把假牙栓个小棍当痒痒挠使呢,校报内容干巴得把她噎了个半死,其间还有无数错别字,端竹只恨自己没随身带上根铅笔,闲着没事干,圈圈错字玩儿也好啊…
就在端竹穷极无聊地用左手去跟右手打架时,突然一个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罗丫丫,乖,把psp给我。”
端竹和罗丫丫同学一齐抬头,惊见她们敬爱的好老师正端着满脸慈爱的微笑,猫腰在罗丫丫身前,右手纤细的五指移形换位,端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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