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有本事,便出来让我闭嘴!”
这一回,门倒是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冷面姑姑提了木桶走出来,扬起木桶,哗得一声,就将一整盆冷水泼到了季御女脸面上,将她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聒噪!快些闭嘴!”那姑姑拎着木桶,又将门扇合上了。
季御女浑身湿淋淋,鬓发歪斜散乱,面上妆容湿漉,一副极是狼狈的模样。因是初夏,她穿的衣服也单薄贴身,被水一浇,便勾勒出隐隐约约的身体曲线来。眼见着那几个侍卫的眼神贼溜溜地往自己身上落,季御女又惊又怒,低呼一声,便掩着胸口灰溜溜地走了。
她勉强擦了擦面上水珠子,便想往自己宫室溜。可天公不作美,这幅模样的她却在路上迎面撞见了刚打算回含章殿的萧武川。
季御女无法,只得用这幅妆容凌乱、鬓发歪斜的模样拜见圣上。
“妾身见过陛下……”
“怎么仪容如此脏乱?!”
不等季御女掐着娇滴滴的嗓子说完话,萧武川便嫌恶地挥了挥手,径自走了。
季御女心里好不晦暗。
她想到刚才那出来泼她一身水的姑姑,总觉得有些面熟。仔细一想,陡然一惊——若她没记错,那姑姑便是时常跟在竞陵王妃身旁的兰锦。
也就是说,那华亭宫中所住之人,与竞陵王妃有关!
季御女不敢懈怠,回宫匆匆打理了衣鬓,便回去禀报陆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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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洲在榻上翻了个身,懒洋洋睁开一只眼,问:“消停了?”
“回王妃娘娘,消停了。”白露笑着说,“奴婢出的这个主意可好?兰姑姑泼了她一盆水,人立马就闭嘴了,走的可快了呢。”
“消停就好。”姜灵洲用手梳了一下散乱的长发,又靠回了玉枕上,口中喃喃道,“骂我两句,我倒是不在意,也不会缺斤少两。扰人清梦,那就罪该万死了。”
说罢,她扯了一下薄毯,又在那真珠帘后沉沉睡去了。
兰姑姑在帘后探头张望一阵,低声问蒹葭:“王妃娘娘在华亭时,也一贯如此嗜睡吗?”
“正是。”蒹葭点头,“王妃的身子就是如此,易困乏,一睡着,便是天打雷劈也不愿醒的。入了夏尤是如此,每日都要小睡上许久。”
“原来如此。”兰姑姑点了头,不知为何,心下有点空落。
到了夜里,萧武川本想再去姜灵洲处坐一坐,可想到她那油盐不进的性子,又觉得自己热手捂着冷石头,怪难受的;且那鱼符久久难得,心头烦闷的很,便改为在含章殿休息,又召来了谢美人作伴。
谢美人抱着琵琶,在榻便慢悠悠拨了一曲,又服侍着萧武川喝了药,这才轻声地开了口:“陛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萧武川喝完了药,正觉得口中苦涩得很,便剥了一颗糖含在唇间。他托着面颊,含糊道:“何事?如莺的事儿,朕还有不答应的时候?……这糖味儿可真郁,像父皇小时候弄来的那种。”
“妾身想去那临华宫……探望一下竞陵王妃。”
此言一出,萧武川的面色便陡然冷了下来。
“谁告诉你,临华宫住的是竞陵王妃?”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谢如莺。
谢如莺有些慌乱,却仍是直着眼神望着他,声音打着颤儿:“换做别人,或许就被陛下蒙过去了。可妾身与陛下日日作伴,陛下对那河阳公主的思恋之情,臣妾又怎会不知?”
不知多少次,陛下喝醉了酒,每每临幸她时,抚着她的双眼,喊的却是竞陵王妃的名字。如此,她又怎能不知道萧武川心底的思恋?只是假作什么都不知,闷口不言罢了。
听闻临华宫里住进了人,谢如莺便猜到那人是竞陵王妃,立时便打点了两个丫鬟,前往萧武川面前自请去临华宫服侍。借翠翘、宝钏一窥之下,果然,那人便是姜灵洲。
面前美人绿鬓春烟、双眸似水,极是惹人怜爱。萧武川看着她那双眼,心底便不由软了下来。他又盯了她一会儿,靠回了软垫上,道:“你去看她做甚?”
谢如莺露出个凄凉的笑来,道:“陛下之所以召我出冷宫,只是因着如莺这双眼有几分那人的影子。若非是她,如莺怕是这辈子都只能终老冷宫。……待他日,那人宠冠六宫,陛下必然会忘了如莺。在那之前,如莺想知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也好……不必抱憾。”
一番话说的决绝又凄怆,让萧武川心底有些不自在。
他也知道谢如莺说的便是事实——若是手上有了正牌货,又何必要那赝品?
这谢如莺到底是他宠爱过一阵的美人,心底也有些怜惜之情。他料想两个女子也做不出什么来,便松口答应了:“去吧,朕写份手谕给你,守着临华宫的人见了,便会放你进去。”
谢如莺哽咽着谢过皇恩,面上淌下了眼泪。
当夜,谢如莺便裹了披风,带了手谕,携着菊容、桃姿两个丫鬟并一个姑姑,去了临华宫。那守卫一见陛下手谕,便让开了道,让谢如莺进去了。临入宫前,他们见那谢美人以帕掩面,不由多问了一句:“娘娘为何遮着那手帕?”
谢美人咳了两声,道:“偶感风寒,怕这临华宫里的贵人也染上,是故以帕遮面。”
姜灵洲正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月色。听见响动,她侧过身来,发现来人是谢如莺,不由疑惑道:“谢美人?有何贵干?”
那谢美人眼角通红,正是一副哭过的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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