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云绝年轻,董兴已年过五十,如此打下去必定是云绝占上风,但是云绝耽搁不起,越打越心急。一来担心这番动静会惊动县衙里的人。二来,他担心吴鸾。自己在这里耗费时间,便是给了十二可乘之机。
不能再拖了,云绝边战边退,引着董六到了破散的轿子跟前。他挥剑出去,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董兴自然不会放过,判官笔直刺云绝心窝。
云绝身形微微向左移动,将肩膀迎向判官笔。“噗”的一声,判官笔刺透云绝的肩膀,将他钉在了轿子的木头棱框上。
云绝以肩骨夹住判官笔,不让董兴拔出去,左手握住旁边死去轿夫胸口的匕首,抽出来刺入董兴的咽喉。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董兴只觉喉头一凉,待反应过来时,脖子已被匕首贯穿。他双眼仿佛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喉间多出来的匕首,喉咙发出“咯咯”的响声,嘴里涌出大量的血沫。
云绝抽出匕首,一道血箭自董兴喉间pēn_shè而出,董兴仰面倒地,手脚仍在抽搐。
云绝忍痛拔下肩头的判官笔扔在地上,踉跄着飞身上了高墙。一路躲避着县衙里的官兵,回到吴鸾住的院子。
柳亦儒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见到半边身子浴血的云绝也是吓了一跳。
“吴鸾呢?”云绝惊问。
柳亦儒向后摆了摆头,“在屋里呢。”
云绝神色一变,越过柳亦儒撞开了屋门。柳亦儒不知出了什么事,也赶紧跟了过去。
屋内陈设跟刚才柳亦儒出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床上的吴鸾却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他刚刚明明就在床上睡着的。”柳亦儒见了鬼一样指着那张空荡荡的床。
云绝周身冰冷,一颗心仿佛坠入冰湖不住下沉。恐惧、懊恼、愧疚……种种情绪像一张黑色的网将他密密包裹。
是他的错,他不该丢下吴鸾去行刺董兴。他有一个月的期限,明明可以等到解决了吴鸾的事情后再去杀董兴。他更不该没有跟柳亦儒交代清楚就一走了之。他以为屋内有柳亦儒,屋外有巡查的士兵,可以保吴鸾一时安全。殊不知万事都有变数,而这小小的变数就演变成了致命的悔恨。
柳亦儒白了脸,跑到屋内去检查窗户,每一扇都是关得好好的,自己就坐在屋外,可以肯定这期间没有人进出,那吴鸾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了呢?
云绝上前,一把掀开床上的被褥,露出了床板上一个二尺见方的洞。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路上没有十二的骚扰,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布防严密,让十二无从下手。孰不知十二压根没想着在路上动手,他早已先一步到达长州,赶在他们到来之前做了布置。
云绝拿起床架上搭着的一件暗色披风披在身上挡住一身血迹,然后一矮身跳入洞口,柳亦儒想也没想跟着跳了进来。
洞口下一是一条幽暗的隧道,仅容一人弯腰走过。柳亦儒掏出火折子照着脚下的路,前方黝黑,似巨兽的口,吞噬着一切。
隧道里的地面上满是尘土,却没有脚印,柳亦儒有些疑惑,“地道里没有进过人吗?”
云绝指着地上长长的划痕,“有人在前面走,后面拖着东西,所以将脚印的痕迹抹去了。”
那个被拖拽的东西自然就是吴鸾。柳亦儒闭了嘴,红着眼睛继续往前走。
地道很短,不过几米,从出口钻出来发现是后院的一个放置杂物的柴房。想来十二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地道通到县衙外。柴房外几十米处是县衙后院的角门,出了角门,清冷的街道上只有风卷着尘土从这头吹到那头。
云绝和柳亦儒飞身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地搜寻。此时寻常百姓已入睡,县城里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影影幢幢的屋顶和空荡荡的街道。
一个念头袭上心头,吴鸾会不会就此消失,再也回不来了。柳亦儒感到灭顶的绝望和恐惧,“是我害了他,我不该留他一个人在屋里的。”他几近崩溃地问:“是什么人掳走了他,求权还是求财?”
云绝盯着漆黑寂静的街道,“求命!”
柳亦儒身子一歪,差点儿跌下屋顶,被云绝一把握住胳膊。
此时此刻,云绝反而镇定,“他拖着吴鸾走不远,就藏身在附近的哪栋屋子里。而且我可以肯定,吴鸾还活着,只要我们尽快找到他,他就死不了。”
幸亏行刺吴鸾的是十二,云绝竟有一丝的庆幸,换做别的杀手肯定在县衙的房间里就会一刀结果了吴鸾的性命。而十二不会,他会将吴鸾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一点点地杀死他。所以,他们还有机会。他不敢去想吴鸾正在经受什么,更不能让这样的念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因为现在的他不允许自己分神。
县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打更的更夫发现了离县衙相隔几条街外的街道上有三具尸体,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来县衙报案。衙役去现场,发现死者竟然是刚刚离开宴席的董兴和两名轿夫。
县太爷王鑫屏在小妾嫣红的被窝儿里听到这个消息,赶紧钻出被窝儿,衣服还没穿好,就又有衙役来报,国舅爷失踪了。王鑫屏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爬起来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连滚带爬地跑到吴鸾住的院子。
开玩笑,国舅爷若是在长州城有任何的闪失,别说乌纱帽,就是自己的项上人头都不保,恐怕还会连累一家老小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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