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趴了一会,耸了耸鼻子,眼睛一亮,朝酒壶望去。卫翾拿过来,倒了一杯放在它跟前,小狐狸熟门熟路得舔食起来,喝得高兴了还哼哼着摇摇尾巴,连疼都顾不上了。
见它喝得摇头晃脑,卫翾不禁莞尔,忽然有了这小家伙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的错觉,转念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它如今依赖自己不过是因心智未成熟,等它长大了想通了,他们之间也就只有仇恨了。
不由思量起卫湛说过的那句“养虎为患”来,或许,真的会是养虎为患吧。
广岫再次走进留春院已是夜幕初降,大红灯笼点亮了奢靡缭乱的夜。珠围翠拥之间人流不绝,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爱在这温柔乡中挥斥千金,寻求片刻欢愉。
广岫却不是来找女人的,他来找男人。
今日并不是楚离敞门抚琴的日子,广岫进来还被拦了好一会,花了五十两才进得门来,可把他心疼坏了。上楼前老鸨还千叮咛万嘱咐,说楚离正忙,让他说完了话赶紧走。
广岫来到门外时才知道老鸨所说的忙是什么意思。
白衣琴师依旧风雅抚琴,琴音却杀机毕露,若不是广岫刚好到来,那几个人只怕就要将对方活活掐死。
“咳,我记得有人曾说过,从未害人性命?”广岫抱臂旁观。
楚离抬眼,摄魂夺魄的琴音戛然而止。广岫走进,提了几人衣襟径直丢了出去,好心劝道:“不要冲动。”
楚离纤长指尖缓拨七弦:“真人见笑。”
广岫看他低眉垂目,眉心微皱想来气犹不顺,问道:“你并非嗜杀之人,他们是谁,能令你都起了杀心?”
楚离道:“珩王的家奴,让我过府献艺,说话难听了些,便一时没忍住。”
广岫摸摸鼻子,似楚离这般姿容又身处勾栏之地,难免让人生些花花心思,这不,连那傻小子都着了道。
“真人还没有说你的目的。”楚离看着他,目光如潭深不见底。
“我嘛……”广岫坐直了,认真道,“想请你帮个忙。”
楚离没说话,他只好自己接下去:“要是那小子找你来学琴,好好教教他。”
“卫三公子……”楚离微微一笑,“他是我知音之人,我自然会好好教。”
“不是,不单是琴。”广岫想了想,还是开口,“教些有用的,比如方才那摄人心魄之术,让他能自保就成。”
楚离颇感诧异:“真人竟会有此要求?难道在真人眼中这些不是旁门邪术吗?”
“术法并无正邪,人心才是。”广岫取出一粒丹药递过去,“这是停云观的御还丹,于你有利,权当报酬吧。”
楚离笑了笑,道:“真人实乃良苦用心。”
“这琴甚是古朴,有些年月了吧?”广岫目光扫过楚离案上的琴,琴身老旧有些破损,上有暗褐色污斑点点,带着浅淡血腥之气,实在算不上是上佳之琴。
楚离点头:“无意得之,伴我有三年了。”
广岫目光在琴上盘桓良久,末了起身告辞,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悠着点,凡俗之躯,经不起折腾。”
楚离看着他走出屋外,眉心微微纠结,只觉神思混沌不胜疲乏,按了按太阳穴,闭目小憩。
不过多时,留春院老鸨苦着脸进来:“楚先生啊,珩王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您怎么也敢得罪?方才他们放了话,您要是不去,就让我这留春院关门呐!您看看,好歹我也收留过您不是,这……”
楚离抬手:“罢了,我会去的。”
以为进宫之后定然步步为营难有安生日子,广岫便想这最后一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却不想天才蒙蒙亮卫翊就来敲门,扰了他的好梦。
他睡眼惺忪开了门,卫翊便领着一干下人进来,说是为他梳洗仪容,整顿得当了才能入宫面圣。
广岫疑惑,难不成他是要入宫选妃的?
糊里糊涂一番折腾,换上特意准备的锦衣华服,华冠束发,广岫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只是这衣服也忒重了点,穿得浑身不自在。
“不错不错……”卫翊帮他顺了顺衣襟又梳理了长发,连连夸奖,“真是比我二哥都要精神许多。”
广岫嘴角抽搐:“我这是进宫除妖还是选妃呢?你们这皇帝,没有那种嗜好吧?”
卫翊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面见皇上,当然要衣冠齐整,修饰雅洁,邋里邋遢的,怕是会落个藐视圣驾的罪名……”
“你小子夸我还是损我呢?”广岫眯起眼逼近过去,“难不成我以往都是邋里邋遢有碍观瞻?”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卫翊讪笑着后退,不慎踩了衣摆险些跌倒,广岫揪住他衣襟提过来,又是一头撞进他怀中,顿时就红了一张脸。
“我说你啊,蠢成这样,到底怎么长这么大的?”
“对不起……”
见他脸都红到了耳根,广岫也不再逗他,拿了行云剑佩在腰侧,拂袖做视死如归状:“走吧。”
卫翊拉他衣袖:“那个,进宫是不能佩戴兵刃的。”
广岫扬了扬剑:“这是驱邪之剑,不带它我还除什么妖,干脆直接让你爹砍了我算了。”
“哦。”卫翊松手,跟着一道走了一段,又道:“听闻皇上喜怒无常疑心多思,你进宫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口出无状,惹了圣心不悦。”
“知道了,我像是那种没头没脑的人吗?”
像。
卫翊心里嘀咕,没说出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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