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药海棠。在听到薄佻白的答案之前,殷色曾不止一次的纠结于此,尽管普天之下曾有无数双手为了达成一己之私而为他奉上各式各样的“药海棠”,但,也只是徒具字面意思。
那么,真正的药海棠到底是什么?
“尚不能确定,但这是目前为止最理想的猜测……”薄佻白立在床前双手负后,淡定道。话音未落,隅殷色忍不住皱眉:“猜测?就是说你也不能肯定它一定就在皇宫麽,既然不能肯定,那又何必冒这么大险,擅闯宫闱一旦事发,凡人可是死罪!”好吧,他承认自己心里有火,也说不准是因为那夜某人疑似不举的迹象,或者纯粹是不爽他为了薄佻溪竟然连皇宫都视若无物。
火药味儿甚浓……
薄佻白敏感的察觉到那一丝酸意,略微挑眉,眼底掠过一束暗光,抿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道:“你不高兴。”顿了顿,补充:“因为佻溪。”
肯定句,竟然是肯定句。隅殷色突然有种扑上去挠死他的冲动,恨的牙根儿痒痒却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冷笑三声:“他是死是活,碍不着我什么!”说完便后悔,好容易能跟这冰山相处柔和一些,却一再因为薄佻溪的事翻脸,更何况现在紧要关头…他不禁有些恼自己沉不住气,却没注意这情感的天枰早已逐渐偏离最初的设想,更不曾发觉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薄佻白的角度听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
他在吃醋。
尽管对这种幼稚的行为不苟同,但是薄少很大度的接受了,或者说选择性无视对方偶尔的无理取闹。其实隅殷色说的对,佻溪的死说到底是捆绑在他的契约上,隅殷色是鬼,一只鬼要想违约,哪怕是十个薄佻白唯恐也难以左右他。更何况……他也的确是为了佻溪,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他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事只有两样,其一是守护薄家百年基业,其二就是令佻溪安康常在,至于别的……
意外的沉默。
原以为他会冷静的反驳呢,可是当隅殷色抬眸时,只看到那人逆光的身影,笔直修长,灵秀俊逸。他的脸因为逆光而显得轮廓有些冷硬,比起平日的云淡风轻多出一些棱角感,笔挺的鼻,唇瓣薄如刀削,形状优美。与他双目对视,却不由叫人一怔:那冷寂深邃的淡金凤眸在背光下,竟是如墨一般深不见底的黑,泛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殷色的心,忽然一沉,莫名生出一丝不祥感……
“放心罢,今日进宫不过是确定下猜测,若所料不差,如何取得也便早作考量。”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悸,薄佻白话音意外的低柔,慢慢走上他跟前,抬手,颇为自然的抚了抚他额前的发,轻笑。
少年莫名有些尴尬,垂了眸,半晌方憋出一句:“具体怎么做,你总也得先告知我吧……”如此,算是妥协。其实本也没想折腾什么,不过就是不喜欢做事的时候总被对方拿捏主动权,再就是,有些嫉妒吧……可是,嫉妒??
一念而出,他整个人僵住:无心之人,何来嫉妒?!
“计划我早已有备。今日皇宫御花园有宴席,届时药海棠也会在列,至于我们,只要易了容混进入宫的队伍里,自有北望候打点一切……”薄佻白不疾不徐道。
殷色一惊,抬眸,瞳孔蓦地缩成芒状盯紧他:“药海棠……你是说此物非物,而是,人?!”他下意识的摸向胸口,怎么感觉,那空荡荡的地方也会有沉钝的心跳声……
薄佻白微微颔首:“可有听说过当今后宫颇得帝王宠爱的沉檀妃?我有九分把握,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她身上、”
一言出,殷色胸口那种不切实际的紧张感更上一层楼,蹙紧眉若有所思道:“如此,也说的通,难怪我先前寻遍天下不得线索,假如根本指的是一个大活人,那我即使照着原先的法子想破脑袋,怕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顿了顿,又问:“那沉檀妃有何特殊之处?”
“说是特殊,其实也只是一些地方略显蹊跷。”薄佻白沉吟着说道,“首先,这沉檀妃出身民间,背后毫无势力依傍,却能宠冠后宫数年而屹立不倒,这其中必定是有些不寻常处,奇的是依我的人脉去探,竟然一无所获,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只是当年帝王私访民间邂逅沉檀妃的地方,是自古以来持有花都美名的灵淄。”
“……那个江南小镇我倒是有叫一些鬼魅去探过,灵淄人皆以种花致富,而当地最有名的花种就是海棠。当初我也一度细细搜寻过,按说此类圣物流落民间必定会灵气笼罩,可据我所见,灵淄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的确,我命笙歌前去探寻时也是一无所获。索性打探到有关这位妃子入宫前居住的地方,却竟然是一家不出名的药庐。这便叫人好奇了,一位出身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即便艳冠群芳,又如何能锁住帝宠经年不失?我便叫人混入宫内据实打探她的日常习性,这般,便听闻一件奇诡的事……”
“是什么?”少年有些急切的追问。
薄佻白微微眯起眼,目光透出有一丝笑意,淡淡道:“这位妃子入宫七载未有所出。”
“……然后?”
“一个毫无身家的女子在后宫如此招摇却还能安然无恙,更奇的是她日日蒙受恩泽却一无所出,你可知,内监的载簿上,她的葵水从未有偏差,便是说她并非曾有身孕而因宫闱内乱滑胎,她是真正从未有孕过。”
闻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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