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歌怔住了。他终于像五年前一般,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纪钧怀中,牢牢地死死地抱着他的师尊,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纪钧理了理顾夕歌凌乱发带,任由那孩子死死抱住着他。索性那孩子并未哭泣,想来终究是长大了。
一旁的陆重光却觉得自己眼睛快被闪瞎了。他万万没想到,冷硬如冰的纪钧说起情话来居然那般动人,简直让人惊得合不拢嘴。
那两个剑修光风霁月心中坦荡,说起情话来丝毫不避讳他。想来他们只当这是师徒之情,而非凡俗情念。
陆重光却不相信,这世间有如此至真至纯的师徒之情。全天下的师父就和该同易弦一般,若即若离难以信任。
彩云易散琉璃易碎,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赌这一次,赌这师徒二人动了情念而不自知,缕缕情丝缠身,已然绕得这二人辨不清东南西北。
他们合该做一对双修道侣,而非坦诚无比相互信任的师徒。
若是再等五年,顾夕歌长大之后,纪钧就能光明正大将那少年揽入怀中。绝代佳人在怀,即便为此剑心破碎堕入凡俗,想来也是值得的。
陆重光简直想冷笑了。他湛亮眸光忽然阴暗起来,丝丝红芒绕着他周身攀援而上,眼看就要将他整个人都罩住。
冰冷灵气顺着他头顶百会穴直接刺入,似一盆冰水骤然淋了他一身。陆重光猛然打了个哆嗦,心中方知自己差点入魔。若非纪钧帮了他一把,事情就有些麻烦。
这凶猛心魔合该在他筑基时来,定能扰得他道心大乱。他只瞧见这两师徒亲密无间,就因此起了心魔,简直毫无道理。
纪钧眉头微皱,一道纤细剑气就将那层密密红芒一剖为二。那缕红芒恍如有生命般咿呀惨叫了一声,竟悄无声息地化为烟尘,想要偷偷溜走。
又是第二道剑气,轻描淡写将那红芒搅了个干干净净。
那玄衣剑修这才悠悠道:“摧心魇魂,此等阴损术法,易弦当真教出了一个好徒弟。”
纪钧的话只能信三分,可陆重光仔细思量后,终究认定这种阴损事情只有自己那位大师兄才能做得出来。他活着的仇人只何悬明一个,不是他又能是谁?
大师兄着实好得很。
他先是派人三个筑基修士追杀,失败之后就改用此种阴险术法。何悬明一个元婴修士,偏要处处和自己作对,真不愧是他的好师兄。
陆重光眸中杀气骤然而起,冷芒如刃。他极快地掩去了那道杀气,对纪钧无比郑重行了个礼道:“多谢前辈援手,此等恩德万死难辞。”
“不必谢我。你心中杂念繁多思虑太重,才会引得心魔作乱。”纪钧淡淡道,“望你固守本心澄心净念,早日成就大道。”
即便五年后这少年定与自己徒儿有一战,纪钧依旧毫不犹豫地出手帮了他。固然由于这少年资质颇佳可窥大道,也因为他对自己的徒儿有信心。
输或赢对纪钧根本不重要,他更希望顾夕歌开阔眼界磨炼剑心。纵有万般劫难加诸吾身,只要剑在心中,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此等风度此等胸怀,和纪钧一比,易弦却要落了下风。
难怪自己那便宜师父对纪钧挂碍于心无法放下,有这么一个坦坦荡荡的对手,想来心细如丝的易弦简直不能更难受。
前方十里就是云唐城。纪钧停下剑光,又握着他徒儿的手不紧不慢离去了。
陆重光望着那飘然若仙的师徒二人径自离去,却不自觉抚了抚胸口。那颗慌乱跳动的心,依旧未能停歇。
心魔终究有迹可循。思来想去,他怕是为了那少年剑修起了心魔。
好一张乱人道心的脸,好一个搅得他方寸大乱的顾夕歌。
他又在原地看了一会,直到天边再瞧不见那二人的身影,才转身离开。
第40章
顾夕歌回到冲霄剑宗后,纪钧当真说到做到关了他一个月禁闭。
而他每天对着那万仞峭壁细细思索,将前世与今生的种种谋划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那谋划他已经想了几百次几千次,任何一处微小细节都烂熟于心。这是他深埋于心底的秘密,却不能同任何人讲,即便是纪钧也不行。
回来的路上,他瞧出纪钧头顶灵光暗淡,风火二象却相伴而生,隐隐压得纪钧锐利剑光也黯淡了几分。这变化十分微妙,若非顾夕歌神识强大,怕是绝看不出分毫不妥。
他知道纪钧已然快到练虚至大乘三灾五劫中“风火劫”。那风火劫来得毫无征兆,焚心之火与破体之风骤然而起,里应外合摧毁练虚修士的神识与肉身。其中痛楚,若非亲身经历,难以言说分毫。
任何灵器与术法都无法缓解其分毫,唯有靠练虚修士自己强撑下去。撑得下去,他们离那遥不可期的大乘就近了一步。撑不下去,便被焚心之火破体之风里应外合烧个通透利落,连半根头发丝都不会剩下。
如此凶险的劫难,却只是三灾五劫中的第五劫,后面的三灾更难缠。十个练虚修士,倒有五六个死在五劫中。剩下一半死在生灭灾问道灾心魔灾中,唯有那一两个道心坚定之人方能成为大乘修士。
九峦界上万载岁月中,天资聪颖之辈与身居大福缘之人多如恒沙,其中却只出了寥寥一千一百七十八位大乘修士,原因就在于此。
许多练虚修士甚至惧了怕了,他们到了练虚期之后,就不肯再提升修为。他们活得太久也过得太舒坦,已然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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