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肃正和丁嘉一同到了教室小区的门口,中午时分,整个小区都比较静谧,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周肃正跟着丁嘉进了门,家里十分安静,靠墙放着几个大皮箱。
丁嘉说:“他们去我姨姥家了。”
周川没有过来,周肃正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丁嘉见他一来就走,有些着急了,问:“你不喝口水吗?”说着,就赶紧跑过去给周肃正倒水。
周肃正接过杯子,看着杯中琥珀色的可疑液体,喝了一口,顿时蹙起了眉头,俊美的五官也一时扭曲。
丁嘉见他喝不惯,说:“这是我外公自己泡的药茶,祛暑的。”
周肃正也没说什么,一口气将杯中一大杯喝完,道了声谢谢。
丁嘉惭愧地心想,该我谢谢你,谢谢你喝完了。这是外公特意给他泡的,据说还能消脂……
丁嘉说:“你说你叔叔会伤害我们,可是……我小时候,他还送过我一块手表。”
说着,丁嘉就将周肃正带进自己房间。
进门后,周肃正扫了一眼房中的陈设,就是个普通少年房间该有的样子,书柜里有漫画,旧课本,一盒兵人,墙上贴着两张海报。
床是定做的,格外宽大,铺盖看着也厚,十分舒服,让人看一眼就想躺上去。
那块表丁嘉记得就放在书桌下的抽屉中,可是他找了三个抽屉均无果,最后他想起床头的嵌壁柜,便甩了拖鞋爬到了床上,一路跪爬了过去。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丁嘉的t恤向上一缩,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雪背,臀部也被勾勒出了浑圆的线条,随着他的爬行,臀肉一摇一摆,微微颤动。
周肃正意识到自己的呼吸粗重起来,忙挪开了眼去。
丁嘉掏出了那个花纹有些磨损的铁盒子,找到了那块机械表。表上的时间停留在许多年前的十点二十二分四十七秒,这是杨超将表扔进厕所旁的洗手池的时间。
这个周叔叔是外公的学生,来过家中好几次,但是外婆不喜欢他,还为了他与外公吵过嘴。到最后,是外公退让了。
手表坏了之后,丁嘉让外公去修,外公却给他买了一块新的电子表。卡通的,亮晶晶的,虽不及那块昂贵,却符合孩童的审美。但是这块停摆的表丁嘉一直留着,他坚信只要去修一修,它还能再重新走动。
表带银白如水,表盘也依旧亮晶晶,周肃正接过表后,却皱起了眉头。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奋力将手表掷向小区中的那个池塘。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丁嘉十分心疼地想,寝室长投得可真准啊。
周肃正见丁嘉愣在窗前,一幅不明就里、十分惋惜的模样,便厉声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川给他的情人买过表,总戏谑地说,婊子戴表。他给丁嘉买表,纯属没安好心。
丁嘉问为什么,周肃正却有些不耐烦,说不为什么。
丁嘉便闭嘴了,不吭声了。周肃正解开表扣,将自己的手表脱了下来,塞在丁嘉手里。
原来寝室长是吃醋了呀,他不想让自己留着别人送的表!丁嘉的心瞬间雀跃起来,望向周肃正的眼神几乎令对方犯罪。
只有两个人的家里,寂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丁嘉有点紧张,一般说来,送了礼物之后,会发生点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形。但他绝对不会大惊小怪,那些有的没的,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周肃正长久地凝视着丁嘉,半晌才说:“我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声音很低,充满了悲伤。
丁嘉也有些心酸起来,是啊,整整一个半月不能见面。他几乎要像刘芷一样憎恨放暑假了。
周肃正伸出手,摸了摸丁嘉雪白柔软的面颊,一番艰难的吞咽,他的话终于说出了口:“丁嘉,以后你要学着自己长大。”
丁嘉心中充满了幸福,轻轻“嗯”了一声。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周肃正的后背。
第十八章(上)
当天晚上,周肃正、陈雄、云烟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那时候,中国铁道刚刚进行了一次大提速,增开了若干趟t字列车。然而暑期返乡的学生太过凶猛,他们由高校统一提前订票,买票太晚的四个人最后只从黄牛手中弄到了几张k字票,中途还需转车,十分麻烦。
陈雄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像个即将远足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得不行,列了一条长长的清单,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堆泡面、扑克、啤酒、口香糖、卫生纸。他家在本省,每次回乡坐长途大客即可,平素无用武之地的火车零食这回一次性买了个痛快。看着整整一皮箱东西,云烟咋舌:“这是带嫁妆呢?”
陈雄说:“有本事你别吃。”
这是一趟过路车,凌晨4点到站,三人上车后,车厢中闹哄哄的,小孩哭大人骂,许久不得宁静。陈雄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这种时候,他就巴不得他小学班主任在场,大吼一声:“上课了,安静,都他妈有完没完!”不听话的,先削一顿,再揪到车顶上站着。
那些买站票的最可怜,在过道中支个小马扎,每当推着小车卖“香烟瓜子方便面”的售货员过来时,就要起身挪一挪。陈雄心想,明明都出了一样的钱,待遇却天差地别。但是他没心情同情别人,因为他……呃……胃里一翻,陈雄以极快的速度分花拂柳撂倒一片过道中的坐客,飞快跑去厕所吐了起来。
云烟有些不敢相信:“卧槽,他居然晕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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