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老爹慈爱的摸了摸爱子的头顶,“启成,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
“幼者,季矣。给你取一个’季’字。‘情纯洁而罔薉兮,姿盛质而无愆。’期待你志气高洁,白莹如玉,再给你取一个’瑾’字。以后,你便是季瑾。”(1)
“季瑾,望你不负为父之愿。”
“一月之后便是秋试。为父盼你应考时全力以赴。”
看向爹爹鬓边生出的白发,毕启成郑重地应允:“我会做到的。爹。”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初,离秋闱没几天了,省城里来了许多应考的学子,每个怀揣梦想的学子看上去是意气风发。
“小舒子,我要是考不好,爹爹会不会很失望。”
“少爷会考好的。”
“对,凭我这么睿智的头脑,一定会考好的。”
八月初九,毕启成和舒伍一同迈进贡院。
七日下来,经过三场考试,人仿佛被榨干了一般虚脱。
八月桂花飘香,毕府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喜乐相庆。毕老爹更是美得胡子乱颤。他的宝贝儿子中举了,考了个解元!
一时之下毕启成名声大噪,不少媒婆络绎不绝的登上门来,毕老夫人脸上笑出的花又多了一朵。
家里新添的那个刚学话的小娃娃也会张口道来:“长大了要像小叔叔一样厉害。”
像我一样?真像我一样你就不会觉得好了。毕启成叹气。他志不在此,奋力一拼只为博得父亲高兴。剩下的路,他不想再勉为其难了,来年的会试还是顺其自然吧。小舒子也中举了,沉浸在他高中解元的喜悦中,没人注意到曾经的小小书童如今也大放光彩。
外面宾客喧嚣,毕老爹和两位大哥喝得红光满面,毕启成托故称醉离了酒席,直奔舒伍的小屋。
舒伍已经准备歇息,不料少爷拿了酒壶推门进来。“少爷,我还没和你道喜呢。恭喜你。”
毕启成撩开长袍坐下,满上两杯酒。“同喜。小舒子,我敬你一杯。”
“多谢少爷。”
外面的宾客还没有散尽,热闹与安静好像只有一门之隔。毕启成憋了一肚子的心事,大街上的热闹他喜欢,茶楼酒肆的热闹他喜欢,以诗会友的热闹他喜欢,邻里街坊家长里短的热闹他也喜欢,可是那种奉承谄媚隔着肚皮腆笑脸的热闹他永远也不会喜欢。小舒子的屋里安逸静谧,天下之大,只有这间小屋能包容他,他喜欢这样的安静。
“少爷,别喝了。”
“不!”
“少爷你再喝就要醉了。”舒伍夺过酒壶。
毕启成劈手去抢,酒壶连着舒伍的手一起抱进怀里。眼前之人就是他心上之人,他却不敢说破,只能看着他越飞越远。
毕启成握着舒伍的手把着酒壶灌了一口酒:“我不想用功读书。”
“少爷,你……”
毕启成又灌进去一口:“我不想参加科举。”
“少爷,你醉了。”
“我不想娶亲。”少爷的声音又轻又软。
“你醉了。”
醉了吗,醉了好,醉了好。毕启成斜斜地歪在舒伍身上,执着的拧着舒伍的手再灌下一口。
“少爷,你醉……唔。”舒伍未说完的话被堵住了,一条灵活的舌头钻了进来,带着浓烈的酒香,带着温柔眷恋。
长久的一记吻结束,舒伍觉得他也要醉在这萦绕的酒意之中了。少爷打着轻鼾已然酣眠,手里抓着自己的衣衫,嘴角还微微扯着笑。
外面不复热闹,宾客们应该走的差不多了,少爷也该回房休息了。舒伍眼角划过一滴泪, “少爷,你醉了。”
两个月后,到了舒伍的生辰。
在毕府的头两年,没有人给他庆生,他自己都要忘了何时是生辰了。
后来少爷问起,再到了生辰之时少爷就会嘱咐厨房的师傅烧一碗面,做些点心,少爷还会送来一些小物件做礼物,两人一起过。慢慢地,舒伍也会隐隐地盼望这一天。
毕启成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肴来到舒伍屋里。论年纪,他比小舒子大几个月,可是论人,小舒子比他稳重踏实多了,两人一比,倒好似小舒子还大上一些。
小的时候吃长寿面,娘亲总是说别咬断要一口把整根面吃掉,一根面能装一碗,虽然碗不是很大,可那也不容易呢。他总是嘴里塞得满满的使劲嚼,长寿面哪有里面配的鸡丝好吃,往往半跟面都没吃完面就掉了,他再乐呵呵地挑着吃碗里的鸡丝,娘亲嗔怒要打他,到头来也只是在小脸上轻轻捏一下。
第一次给小舒子过生辰,小舒子那么小,就能坐的板板正正,吃的从容不迫,从头到尾不缓不急,一根面真的能不嚼断一下子吃掉。他还特意让师傅把面做的长一点的,小舒子居然做到了,让他好生赞叹,从而愈发地喜爱这个小书童。
支着胳膊看着小舒子吃面,毕启成感慨,明年不知道还能不能一起过生辰了。
吃完面,两人又一起吃了些菜和小点心。
“小舒子,这个送给你的。”毕启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
舒伍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玉簪。“少爷……”
“喜欢吗?”
“喜欢。”舒伍眼眸低垂,拿着玉簪的手微微颤抖。
“我给你带上好不好?”
“嗯。”
毕启成慢慢地梳着舒伍的一头发丝,“我这几日学会了束发。”“日子过得真快,小舒子你也满二十了。”“这就是结发呢,你要记着,是我给你结发的,也算是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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