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走掉了,沉如瑜急着去追星北流,却将她给忘记了。
阿挽靠在门边,指缝间不断有血渗出。
这样一点点的,只有等血流尽,大概才会死去吧。她用已经不清晰的头脑思索着。
眼前已经出现了幻影,更像是回忆,有肃湖卿和肃云卿小时候的样子,还有宛扶的娘亲抱着一个新生孩子来到她的面前,请她为这个孩子赐名。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是——“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将我的名字送给他”。
所以那个孩子,最后取了个名字叫做“宛扶”。
然后又像是看到了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熟悉的沉静笑容,慢慢朝她走来。
阿挽伸手抓住门板,抹上几道血痕,她想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或者是能够更加往前一点,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可还是失败了。
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到。
“神佛……悲喜常在……无常亦在……”
她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轻轻动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最后露出了笑容。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人走到了面前来。
阿挽倒进那个人怀里,冰冷的身体得到了慰藉,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却闻到了对方身上一丝幽冷的香气,沉浸着香木的味道,让她完全放下了心来,再也不会感到害怕、再也不会感到冷。
就算面对的死亡,也没有半分畏惧了。
“摘花送吾爱……吾爱不得归……远远的思念……送到……远远的天际……吾所爱……何时归……”
那个抱住她的人在轻轻发抖。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更多的血浸透了指尖,凌乱的发丝被汗水s-hi透,缠绕在依然美丽的脸侧上:“……好想……好想……见到他们……”
好想再一次看到她的弟弟们,不过知道他们已经长大,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庇护,似乎也没有那么担忧了。
这句像是恳求的话语慢慢低了下去,她终于在半真半幻中忘却了人世间的一切痛苦,看到了远在彼岸的男人,对她微笑着伸出了手。
于是她也微笑着,在生命临近末路之前朝着什么人都没有的虚空伸出手——
“您来接我了啊……”
·
年轻的僧人俯身,紧紧抱住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女人,眼泪染s-hi了对方苍白僵硬的面容。
他穿着士兵的盔甲,混在沉如瑜的手下中,完全没有被人发现。
早先发现攸城有异动,直到今日那些守军倾巢出动,他预感不详,这才趁乱跟着混出来了。
这个时候沉如瑜急着去追星北流和宛扶,将阿挽的遗体忘在这里。等他反应过来后,一定会折回来,带走阿挽的尸体,用来威胁星北流和肃家兄弟。
若空擦了擦眼泪,走进阿挽小小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桶菜油、一小桶灯油,然后拿了出来,全部倒在女人身上。
女人的头发s-hi透了,盖住冰冷没有血色的脸,她再也不会睁开眼,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
若空咬着牙,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把,点燃了那些油。
火势很快就凶猛了起来,若空再次抹了一把脸,紧紧握住了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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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光骑着马一路往前狂奔,沿途看见有在和翎猎骑厮杀的人,直接俯身一刀穿过,干净利索地要了那些人的命。
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带着染血的刀冲进皇宫,到处都没有找到星北流,只找到在地上昏睡不醒的肃湖卿。
他强忍住心头的不安,让跟着自己过来的人去将肃湖卿弄醒。
星北流——到底去了哪里?长光一直觉得心神不宁,这才急急匆匆赶回宫殿,想亲眼看看。
外面有沉如琰带人抵挡沉如瑜家族的势力,顺便收拾那部分跟随沉如瑜的守城军,长光于是先回来,也是为了稳住这边的局势。
肃湖卿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长光便想着带人先去威正帝那边探查一番,看看星北流有没有可能过去了。
还没有见到威正帝,倒是先见到了被肃湖卿的人拦在外面的继后。
一见到长光,继后就毫不顾忌形象地扑了过来,拉扯着他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去陛下?!本宫可是皇后,是皇后!你竟敢拦我?!”
长光心里冷笑,继后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做什么事情,所以急着守在威正帝身边,沉如瑜要是事成了就在威正帝耳边净说好听的话,要是没有成……她还可以直接带人挟持威正帝。
“真是不懂规矩!”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长光和继后不由得同时转过了身,却见到了一个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慢慢地走过来,神色微微有几分冷冽:“皇后也是你们可以阻拦的人?”
继后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人:“主母?”
主母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医官昊映。昊映手中用一个托盘端着一碗汤,注意到长光投过来的审视目光,她低下了头。
长光漠然地打量了一下这突然过来的两人,然后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是这些莽夫们不懂规矩了,怎么能不让娘娘进去呢。不过,主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主母冷冷地与他对视,像是对外面的动乱完全熟视无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过来看望陛下。”
长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啊,这样的吗,正好我也要进去面见陛下,就和娘娘还有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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